第十八章 援雁门须赖秦王
第十八章 援雁门须赖秦王 (第1/2页)李建成、李世民兄弟两个,虽因权位,彼此日渐不和,但在对待刘武周的这道求援书信,却是意见相同。两人不约而同,异口同声,说道:“父皇,须当速往援之!”
“却我有一虑。”李渊沉吟稍顷,说道。
李建成问道:“敢问父皇何虑?”
“刘武周求援奏报上说,雁门正被高曦、魏刀儿等部围攻;萧裕夺占桑干镇,断其援兵。我恐我援兵未到,雁门已失。雁门既失,马邑何以保也?如此,并北四郡将为李善道尽得。则纵我援兵到至,何能为也?北则高曦、萧裕数万汉军,闻报,李善道亲提兵亦数万,赴向河东,至时,其南北夹击,莫说我援兵将无能为力,只恐太原孤城,犹且难守!此我虑也。”
却李渊所言,“李善道亲提兵亦数万,赴向河东”,这个消息,是昨天李渊才接到的。自李善道歼灭李密以后,李渊往河北遣派的斥候、细作,比往常增加了好几倍,还特地设立了消息传递的站点,昼夜不息传递军情。故是李善道现下的重要举动,他用不了多久,就能获知。
——题外话一句,不妨多说,有些事情,真是知之越多,忧之愈深。
兴洛仓城一战,李密居然半天就被汉军攻入城中!仓城的百万粮储,悉落李善道之手;李密东拼西凑、苦心经营了年余的十万兵马,也都尽为李善道所获;裴仁基等名将尽皆投降。李密这一败,端得吃饱了李善道!李善道现可称是兵强马壮,粮秣充足,山东江南,已无敌手。
这还只是“武”的方面。
如果说歼灭李密,使李善道的军事实力,得到了一个飞跃的发展,则在歼灭李密之前,他歼灭宇文化及这一战,又使他在“文”的一面,收获极丰!裴矩等隋之重臣,纷纷归附,使李善道不仅声望鹊起,摇身一变,俨然已不逊色於李渊,且裴矩等人熟知典章制度,擅长治民理政,他们的投效,在行政上,也为李善道迅速建立稳固的统治秩序,提供了坚实的支撑。
更别说,歼灭宇文化及这一战后,李善道还得到了故隋的传国玉玺,萧皇后等也降从了他。
也因此,李善道亲提兵南下,往赴河内的这道情报传来之前,先传到关中的“李善道僭号称帝”此一消息,实未有引起李渊多少的震动。只不过得了一个长安,李渊就迫不及待地称帝,现今李善道兵强马壮、文武济济、手握传国玉玺,称帝何足怪也?
要怪,也只诧异他这么有耐心,称帝如此之晚罢了。——但话再说回来,李善道称帝自在李渊料中,可李善道的这一称帝,却实实在在地对天下之格局,造成了巨大的影响。毕竟名正则言顺!帝号非只一人为尊,亦为一种政治工具,既已称帝建国,气象就与此前称王不同。
就这一点言之,诚然使得李渊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只要想及此事,就坐立不安。
亦是因此,李建成尚且罢了,李世民却从李渊“只恐太原孤城,犹且难守”这话中,敏感地察觉到了一点东西,——李渊好像是因李善道当今声威之盛,不仅刘武周不想去援,更至连太原都打算舍弃了?李世民顾不上君臣、父子的尊卑身份,忍不住抬眼,急往李渊面上去看!
李渊清瘦的脸庞上,皱纹明显比他在太原时深了许多,两鬓亦更多斑白,眼中流露出的不再是两年前创业时的沉毅,而是一种陷入困局的疲惫与迟疑,仿佛江山未稳,已然重压千钧。
这一刻,李世民心头猛然一紧。
他记得,他父亲是北周天和元年生人,今年五十有四。这个年龄,说小不小,可就他们贵族之家、现是皇族言之,锦衣玉食、保养得力,说老却也还不老,可却怎何时已显此衰颓之态?
晋阳起兵之时,父亲目光如炬,决策果决,何曾有半分犹疑?而今却似负千钧於肩,步履沉重。李世民心中紧后,又是一痛,恍然明白:真正压垮父亲的,不是年岁,亦非李善道,而只怕或是自己与兄长李建成之间的争斗?那无形的暗流,早已弥漫宫中,令父子三人之间温情渐消,猜忌日深。李世民蓦然惊觉,自己近年来,与李建成的每一次角力,都在悄然削蚀父亲心志的坚堤。他曾以为争的是储位,实则却在不知不觉间,将父亲推入了孤寂与忧危的深谷。江山未定,家邦未安,而亲情已裂。此痛甚於战阵溃伤,直刺肺腑!
李世民情由心生,不由伏地叩首,声泪俱下:“儿臣不孝,致使父皇忧劳至此!”
这话来的没头没尾,李渊一怔,旋即明白了儿子的心意,抬手欲扶,见李世民拜倒地上,扬起其脸,满面泪痕,其情也真,其意也切,不禁心头一颤,眼眶也是湿润。挟着草木花香的暖风,拂入殿内,轻轻掀动案上黄绸。李渊凝视着儿子年轻的面庞,仿佛看见两三年前,随他在晋阳起兵时,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昔日晋阳宫中,父子共议大计的身影恍若重现;又好似看到了二十来年前的自己,二十来年前,自己正当壮年,世民才刚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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