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兵出先行意果决
第十九章 兵出先行意果决 (第2/2页)李世民望着对岸,说道:“我劳公所探的文城、龙泉、离石等郡的汉军情况,可有变化?”
“启禀殿下,得殿下令后,仆即遣细作潜入河东侦伺。已探明文城郡内驻兵三千,多为步卒,将为张君立;龙泉郡亦兵三千,将为王行本;离石郡守兵最多,号称竟数万,然无汉军嫡系,尽刘季真部的离石诸胡。此三郡汉军,连日来,并无异常,各守本郡罢了。”段德操答道。
李世民问道:“三郡沿河守备,可有变化?”
“启禀殿下,文城、龙泉两郡守备依旧是颇为严密,张君立、王行本时常遣吏,巡查沿河驻军;尤其王行本更常亲巡。离石郡比此两郡,却较松懈。刘季真在郡中,唯纵诸胡抢掠士民,日饮酒作乐耳。仆侦闻,刘黑闼旬日前,尝传檄刘季真,令他不得纵暴恣欲,懈怠河防,然未见刘季真整饬。”段德操迟疑了下,接着说道,“另外还得了一个消息,只是不辨真假。”
李世民问道:“甚么消息?”
“便是听闻,自去年李善道兵还河北以后,刘季真广招其父旧部、离石诸胡,部曲渐众,自恃雄强,乃对刘黑闼渐不钦服,不肯服其号令,常言‘汉儿自居临汾,我种自据离石’。刘黑闼对刘季真的骄恣不从令,深为不满,曾上书李善道,欲择将代之。然李善道方务河北,不欲离石生乱,故暂留刘季真仍守离石。又闻,刘季真私下已以‘突利可汗’自号之矣。”
如前所述,离石郡多稽胡之种,刘季真的父亲刘龙儿是离石诸稽胡部中的一部酋率,在离石诸稽胡中甚有名望,在大业十年时便拥兵作乱,自号刘王,以刘季真为太子,只是随后被隋虎贲郎将梁德击斩。至去年李善道来征河东,遣张怀吉与刘季真取得了联系,刘季真於是从附了李善道,再次在离石聚众起事。离石郡,是汉军不战而得的。——却也正因此故,李善道在其后还河北时,没有对离石郡的驻兵进行调整,依旧就还让刘季真统辖其众,羁縻而已。
到底胡汉有别,刘季真在得了其父的旧部、加上别的离石诸胡部的投从后,部曲日盛,现已达到了其父当年作乱时,“拥兵数万”的程度,遂乃对刘黑闼不服,这其实也不足为奇。
段德操闻他私下自号的“突利”之称,是突厥语的音译,意与“勇猛”、“首领”、“继承者”相关,是突厥汗国给予贵族或部落首领的常见称号。
——另须多言一句,段德操与李世民所言之“龙泉郡亦兵三千,将为王行本”,这个王行本就是原先尧君素的副将。汉军攻蒲坂一战,尧君素被其部将薛宗、李楚客弑杀之,城为汉军攻克,王行本当时被俘。其初不肯降,后因吕崇茂奉李善道令再三劝说,因乃才降。因其忠勇,李善道厚加封赏,给以重用,使他出镇龙泉。上个月李善道称帝后,没忘了他,还又给了他进封,封了他县公之爵、从三品的银青光禄大夫之授、将军及龙泉总管之任。
夕阳西沉,余晖洒在广阔的河面上,波光粼粼的河水,似被染上了一层血色,映得两岸的山峦也也如在燃烧。李世民骑在他心爱的飒露紫上,按着鞍头,凝望了多时对岸被晚霞浸透的河山,转过头来,与段德操、从行诸将说道:“昨日路上接报,李善道提兵已入绛郡,刘黑闼等汉驻河东之诸大将,俱往迎之。我主力出长安之讯,李善道必已知晓。
“蒲坂渡口天险,强渡不易,可供我王师渡河者,文城等三郡之渡也。离石距太原最近,防备最懈,又为三郡之中,最得宜渡者!李善道不会不知这点,等他到了临汾,我若料之不差,他第一件事,必便遣大将疾赴离石,镇抚刘季真,以固此郡河防。至时,我军再渡,难之矣。
“今当先发制人,乘李善道未及调度,又我主力距延安尚数百里路程,刘季真定亦犹未加固河防之机,先以精卒突袭离石渡口,夺其要害,占其津要,据河而守,然后待我大军继至!”
段德操与诸从将闻言,各是大惊。
却段德操虽用勇略,亦不禁急忙劝谏:“殿下,离石郡河防虽最懈怠,然刘季真拥众数万,方今我大军主力未至,若就强渡,兵力悬殊,恐仍不易;且纵能侥幸渡河,孤军外悬,无以接应,刘季真倘使倾众来攻,则进退失据,必陷危地。恳请殿下三思而行,切莫冒进。”
“公所言,诚为持重之策。然兵机贵速,先声夺人,若待大军齐集,则战机已失。今刘季真骄恣懈慢,又未料我军强渡,正当其不备,以精卒乘夜潜渡,突袭津口,正可一举而定。然后据险立营,其纵来攻,我已据险扼守,凭岸固防,何惧之有?”李世民英锐毕露,说道。
段德操问道:“敢问殿下,若固欲夺渡,用兵几何?何时进兵?”
“多则反滞,千人足矣!今夜便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