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鸿雁捎书、雷州法驾(感谢玖玖玖贰柒大盟!)
第一百三十四章:鸿雁捎书、雷州法驾(感谢玖玖玖贰柒大盟!) (第2/2页)鲁妙子微有触动:“你见过她?”
“是的。”
周奕瞧他反应,继续道:“几个月前,石之轩在隆兴寺露面,祝玉妍正在追杀他,在那里爆发了一场大战。”
他本想一带而过,看他有些沉浸。
于是将隆兴寺大战细讲了一遍。
“鲁先生,你依然对阴后念念不忘?”
周奕正感觉舔狗没救了。
鲁妙子叹了一口气,眼中弥漫着悔意:
“在青雅生命中的最后时刻,我只恨自己没有珍惜眼前之人,至于阴后,这么多年过去,我对她也谈不上恨意,若不是她,我也不能与青雅相伴二十多年。
只惜时光不能倒流,无法重来一次。”
他愁苦时,忽然潇洒一笑,朝周奕举杯:
“你年轻得很,无有老夫这等感触,但须记得,要珍惜眼前,不要留下遗憾叫未来懊悔。”
周奕也举杯,接着他最开始喝酒时的话: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这果酿更美,该当解愁,先生在生命中的最后时刻,应倍加珍惜,郁郁而终,岂是美事?”
“哈哈哈!”
鲁妙子笑过一声:“你比老夫更有灵性。”
二人喝了一杯,再饮三杯。
鲁妙子拿来下一坛果酿,周奕有理由怀疑,他要将自己灌醉顺便套话。
鲁妙子一边揭酒一边问:
“你和秀珣是怎么认识的?”
“相逢道左,只一面之缘。”
“哦?然后呢?”
“然后.鸿雁捎书,往来寄信。”
鲁妙子扶须一叹:
“雁足传书,止于尺素。鱼笺寄远,不过数行。但蝇头之字,也可尽九曲回肠。
唉,老夫当年也有一些话想对青雅说,却短在唇齿。有道是纸短情长,我该写些东西给她看的。也许,那遗憾便没有了。”
哪怕是书信,心中敷衍也还是不成。
周奕想反驳,看他这样子,想想还是罢了。
鲁妙子喝酒上头,又问起他们书信间聊什么。
周奕提到了画。
老鲁来了精神,与他聊起画作。
当闻听周奕一幅山水图卖了五百金之后睁大双目,没想到他艺精如斯。
从聊画又聊到武功。
把自己最得意的“遁去的一”讲给周奕听,叫周奕也多有感触。
也许是酒喝多了,聊得也投缘。
鲁妙子竟将称呼从不太礼貌的“周小子”变成了“小兄弟”,又变成“小友”。
“以先生的功力,就算被阴后偷袭,二十多年过去,怎么也能将天魔真气化去吧。”
讨论到武学,周奕就道出这一疑问。
鲁妙子有些惭愧:“起先是可以化去的,但老夫”
“你没舍得?”周奕虎躯一震。
“我与阴后虽然决裂,但当初也是真心相恋,一点天魔气我本以为可以驾驭,没想到入了脉络之后,扎根窍穴,沦为顽疾,等我察觉时,便是将功力全废也无济于事了。”
周奕没心思嘲笑他,立刻道:
“我来给你疗伤。”
鲁妙子一愣,随即笑了起来,晓得他一片好心,既不打击他,也不拒绝。
他放开心神,任凭周奕在他背后按出掌力。
少顷,周奕把掌撤回,陷入沉思。
鲁妙子这才道:“这股天魔真气深扎窍穴,与我的真气水乳交融,早已壮大,倘若能除,我已去找宁道奇了。”
“确实是无人能救”
周奕的声音透着一股无奈,又道:
“先生故去之前,当给秀珣留书一封,将心中想说的话尽数道来。”
“老夫正有此意。”
“……”
周奕话尽于此,言道改日再来拜访,抱着两坛果酿,在鲁妙子的注视下返回飞鸟园
翌日,天大晴。
日头还没上到中天,就已灼热无比。
牧场大管家商震入了内堡,朝几名小婢打听,得知场主在翠煌楼顶。
场主常居飞鸟园,翠煌阁楼这边,只是偶尔小住。
一般只在顶楼赏景。
商震松了一口气,心道场主的心情应该是缓下来了。
一想到李密那帮人,他面色一沉。
早间被拜客耽误,得赶紧把周公子的事说了,还有李阀,以及定下与拜客商议大事的时间。
在婢女的带领下,商震加快步伐。
临近顶楼,他便听到说话声,不由一惊。
等到了阁楼顶上一瞧,瞬间看到这样一幅画面。
阁楼四下轻纱浮动,中央那台桌面上摆着两坛酒,果香扑鼻,场主正拿糕点递给对面那人。
看到他来,场主才敛住笑意,把手也收了回去。
商震心头一跳,心说来的不是时候。
又将目光从那青年身上扫过,心中抱怨不已。
您在这吃吃喝喝,还用我通报?
“什么事?”商秀珣问道。
大管家将周公子之事撇在一边,便说起另外的拜客:
“场主,上次没谈妥,已连拖好几日,您需要再定一个时间。”
商秀珣思考一番,本要直接拿主意,这时多看了周奕一眼,想听听他的意见。
周奕道:“时间你定,不必再和他们拖。”
“那就明日。”
商秀珣说完,又听商震说:
“继李纲、窦威二人后,李阀又来人了,这次还是您的朋友。”
“秀宁?”
“是的,除此之外还有柴绍,李阀那位二公子也亲身至此。”
这一下,就连周奕也感到意外,李阀怎么急了?
“他们随行还有哪些人?”
商震转过头来,虽不是场主问话,但他依然用回场主的语气:
“有尉迟敬德、杜如晦、庞玉这三位高手,其余人也无一庸手。”
商秀珣也没想到李阀来这样多人:“我要去弄清楚他们的来意,晚间我再与你说明日的安排。”
周奕轻轻一笑:“你去忙吧。”
商秀珣转身便走,商震朝周奕略一拱手,紧随而去。
场主回来时,天已全黑。
她来到翠煌楼顶,周奕正在打坐练功。
接着,两人聊起明日的宴会。
待夜色深沉时,商秀珣从阁楼上下来,回看一眼后,迈步返回飞鸟园。
月落日升。
飞马山城内堡第一重殿,宴客大堂内,今日极为热闹。
大管家商震坐在牧场这一边,他身后是四大执事。
梁治、柳宗道、陶叔盛、吴兆汝四人全在主座旁侧,跟着商震。
负责端茶倒水的小婢格外谨慎,因为左右两侧,全是了不得的人物。
客座之右,乃是李阀之人。
为首那位青年气度不俗,正与身旁的美貌少女一道打量李密手下。
徐世绩只坐在第三席,前面一位年轻公子是李密之子李天凡。
最上首坐着一位目光锐利的老者,他的眉毛长须皆是半黑半白,气息格外悠长。
李阀这边的尉迟敬德、杜如晦,庞玉这三大高手瞧见此人,也暗藏警惕。
众人不太清楚他的来历。
那杜如晦聚音成线道:
“此人来自雷州半岛,可以看作是南海派人手,辈次极高。那南海派掌门人梅洵见了他,也要叫一声师叔祖。不清楚他的名字,旁人都叫他雷八州。”
柴绍的目光从徐世绩身上扫过,他旁边坐着名震漠北的长白双凶,符真,符彦。
再往后是一对中年男女。
只在柴绍目光投来瞬间,这对男女便一齐盯上了他。
就像两匹凶狠豺狼盯着野兔。
柴绍生出如临大敌之感,目光急忙从二人身上错开,落在末座的陈天越身上。
这人是华山派高手,柴绍是认得的。
“杜兄,你见多识广,可知坐在长白双凶与陈天越之间的那一对男女是什么人物?”
“柴公子,这二人我也不识得。”
李家兄妹对视一眼,感觉错漏了很多消息。
他们对蒲山公营多有了解。
长白双凶、陈天越这三人,都在意料之中。
雷八州与那对男女这信息缺得厉害,可这三大高手,却是没法忽视。
只他们具备的伟力,就不是眼下能解决的。
天下局势变得太快,在杨广离开东都那一刻。
李阀就急忙行动,筹备飞马牧场之行。
原本只是李秀宁柴邵带着李纲、窦威两人前来。
此际,二公子又多带了三位李阀中的顶尖高手。
可哪里想到,李密一方,竟有如此多难缠人物。
正在他们各有所思之时,一道脚步声从内堡第一重殿后方传来。
商秀珣装束淡雅,但依然难掩其天生丽质的迫人秀丽容光。
她坐在主座上,并没有受李阀与蒲山公营高手的影响,凤目深邃,自带牧场主人的威仪。
内堡四周全都是飞马牧场的人手,因为四大寇在西侧蠢蠢欲动,山城一直处于备战状态。
一旦动手,立刻有大军包围内堡。
李天凡瞧着商秀珣,又看向李秀宁,笑道:“李阀的几位朋友,场主已到,你们是来谈什么生意的?”
李世民没有说话,李秀宁开口道:
“我们与场主一向交好,自然是来帮忙应付大寇。”
李天凡笑道:
“几位的心是好的,可李阀远在关中,仅凭诸位,恐怕帮不上大忙。”
他的口气很大,柴绍直接听笑了:
“你是代表李密说话,还是代表瓦岗寨?就算是翟让大龙头,也说不出你这般不经过思考的言论。”
“非也非也。”
一把苍老的声音将柴绍的话音整个压了下去。
左侧最上首的老人道:
“当今天下高手辈出,奇书妙法屡屡现世,我南海派也得到长生宝术,仙翁正参悟长生法,直言这是武道大世,不可用寻常眼光看待。江湖风云势必盖过一切,个人伟力之下,皆成零碎。”
他自信一笑:“李阀势大,柴公子所言有几分道理,可惜墨守成法,无有改变。如果照此思路,世家门阀的凋零,已是近在眼前。”
听到“长生法”三字,李世民心有触动。
商震等人也很惊讶,没想到老人会讲出这样一番话。
杜如晦毫不示弱:
“既然仙翁在参悟长生法,雷前辈为何不一起闭关,行走红尘,岂不耽误时间?”
老人又笑了:“看来你的武道境界还不够。”
“老夫入红尘打磨,乃是炼心炼神,一旦功成,自然闭关。仙翁已从长生法中参悟出武道之极的部分秘密,老夫正是看了这些,心境不稳,才有此一行,你能明白吗?”
李天凡看了看雷八州,这仅仅是为了打压李阀众人吗?
作为自己人,他一时间也分不清对方说的是真是假。
原本没有说话的李世民忽然开口:
“雷先生,经常将武道之极挂在嘴边的人来自南阳,南海仙翁可是成了棺中客?”
“二公子勿要妄言。”
雷八州露出一丝厉色,不在这话题上多聊。
其实一位矮胖人来过南海,还与仙翁谈过。
那矮胖人赤诚得很,仙翁以长生诀竹简套了他的话,虽说是为了武道之秘,可这事情说出来也很丢面子。
南海仙翁,法驾中原。
这是早晚的事,岂能自损羽毛
故而雷八州换过话题:“威胁牧场之人中有武道宗师,此人若是对场主不利,若场主一直住在这内堡,你们再怎么防守,也会有疏漏。”
“所以,这件事你们帮不上忙。”
雷八州这话一听便知夸大,李天凡却顺势道:
“不错,我们却能安排合适人手贴身保护场主。”
李天凡朝长白双凶旁边的中年女人一指,这个女人闻言笑了笑。
她笑起来给人一种善良淳朴的感觉。
可是,却与她的气质大相径庭。
商秀珣察言观色,岂会信李天凡的话。
真若如此,怕是要被他们控制起来。
“好意心领了,但我牧场在商言商,今日除了生意上的事,其余一概不谈。”
商秀珣一言既出,李阀的人也微微一愣。
徐世绩眉头深皱,又容色舒展,偏头看了商秀珣一眼,短短几日,牧场哪来的底气?
李天凡笑道:
“场主不必说气话,那日是在下鲁莽,说请场主喝酒聊话,也只是出于仰慕.”
他话语未尽,商震大管家便道:
“李公子,场主说了,只谈生意。”
李天凡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不着痕迹地看了牧场三执事陶叔盛一眼,可惜没得到任何反馈。
再一看牧场其他几位执事,也不如商震从容。
第一时间,李天凡就断定他们是装的。
“好,我欲从牧场购马一万匹。”
商秀珣道:
“一万匹马不算什么,但规矩不能改。每年我们卖给各大势力的马匹,各有上限,就算翟大龙头至此,也购不过千匹。
再有,一万匹马少说五万金,你能拿得出来吗?”
李天凡立刻接话:“规矩是死的,可以更改,尤其是生意人,更要懂得变通。”
“至于五万金,我们可以分而付之,迟则加利。”
“只要你们答允,我们还能帮牧场料理大寇。”
“场主意下如何?”
李天凡这边,众人都看向商秀珣。
顿时,强大的气势压迫而来。
然而.
这股气势方才触及商秀珣,一道哈哈朗笑声悠悠传来。
美人场主浑身一松,商震则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李密欠债不还,竟有钱买马,岂有此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