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 当年旧事,祭祖求神
169 当年旧事,祭祖求神 (第2/2页)也不拆解泥封,只是横掌一削,就把坛口整个掀开,举坛畅饮,转眼就下了半坛。
“好酒。这是茂林轩今年三月酿的雪花酒,清冷甘冽……怎么舍得买这等好酒给师兄过瘾?”
“我哪有钱啊?师兄又不是不知道,如今山上弟子论功行赏,也是论实力排位。
一些镜心堂小家伙都排到我前面去了,能捞到一碗大肉吃,还算平日里练功刻苦。”
袁飞苦笑道。
不是不能吃饱,是真的不能吃好。
而且,人与人之间,要看怎么比。
自己吃米饭馒头,别人吃大鱼大肉,那就是生活困苦。
自己吃上肉了,人家吃的是珍惜宝药药膳,增功宝丹,那仍然是生活艰难。
他如今就是这么个情况。
排到五十开外,被一个镜心堂十三岁弟子打得满地找牙,简直丢人至极。
吃饭的时候,都只能埋着头苦干,吃了就跑。
似乎,满山弟子的目光看过来时,都带着些讥嘲。
“唉……”
袁飞重重叹了一口气。
也不免有些埋怨:“我说师兄,那横江二凶手下沾满无辜鲜血,在三水之地杀人如麻……
更有人说,横江老大雄霸天最爱吃小儿心脏,老二雄霸海,爱吃妇人脑汁,狠毒凶残没有人性。
这等畜生,又是重伤在身,你放他离开做甚?”
“六师弟你有所不知,当时那何氏女被雄霸天抓住,就要捏爆脑袋。
我这不是想着要救人嘛,就跟他打了个赌……赌他在三十招内破不了我的剑法。”
“然后他破了你的剑法了吗?”
袁飞其实也对当时的事情不怎么了解。
回山之后,就见到师父大发雷霆,大师兄也不怎么辩解,此时心中仍然奇怪。
“没破。那人虽然筋骨强横,修为已达一品境界。但却被师父他老人家一剑穿胸,损伤气脉。
一身本事十成里面,发挥两三成就不错了,又怎能破得我大成无影剑?”
岳灵风微微自豪,论剑术,自己不弱于人。
老一辈高手,能练到这种境界的,也是不多。
他心里刚刚升起一丝自得,就再次想起三脉大比的时候……自己的剑术,被那个十六岁的小师弟,比得一文不值的情景,心中又有些挫败。
那家伙就不是个人……
袁飞听到这里,立即眉飞色舞:“当时我跟在师父身后,看到他用出紫薇神剑术,剑气纵横,杀敌如斩草。
那横江二区虽然凶悍狂暴,在师父剑下,联手相抗却也没有撑过十招。一死一伤……
若非敌势太大,贼人太多,那雄霸天又狡诈如狐,万万逃不得一条性命的。”
“竟是一人独战二凶吗?师父他老人家果然神功盖世。”
岳灵风心中奇怪,却也没多问。
师父当然是很强,但也没强到这境界啊。
当日江边拦阻之时,岳灵风就听到雄霸天自曝说,他的心脏长在右边,否则,立时就死了。
不过,那人虽然面相粗豪,性子狂暴,却心思细腻得很。
就算面对自己这个六代弟子,也不上前死拼,而是捉了一个渔女在手,逼自己让开一条道路。
比剑输了之后。
就依诺放开渔女,束手待戮,是条汉子。
他还记得对方破不了剑法之后的说话。
“能败在天星宗大弟子剑下,就算身死,也没什么值得遗憾的……老子这一生吃过、玩过,咨意行事。逍遥于天地之间,不算白活。
就算是死,也不想死在庸碌之人手下。
岳兄弟,还请快快动手,雄某皱一皱眉头,就不是英雄好汉。”
那一战还历历在目。
往事如风,吹得走自己的心事,却吹不起心中的坚持。
岳灵风眼中微微闪过一丝恼意,却也没怎么后悔。
显然他认为,自己并没有做错。
师父师娘从小就教导过,做人得信守承诺。
自己堂堂英雄好汉,总不能连一个江湖匪类也比不上。
明知对方身受重伤,又遵守承诺束手待死……再一剑刺死他,心里着实过不了那一关。
就算要杀,也是日后遇着,在对方实力完整之时,堂堂正正斩杀对方。
“放了也罢,杀了也好,异日练功有成,下山之后,寻到他头上再行斩杀就是,别说这些扫兴的事情。”
岳灵风收拾心情,又拿出几个食盒,看到食盒之上精致的花纹,眼神惊喜,嘎声道:“这是小师妹亲手做的饭菜吗?”
“你倒是想。”
袁飞翻了个白眼,心想你以为还是从前?
看到大师兄脸上先是腾起红晕,紧接着又变得苍白,有些话就不忍心再说下去,转过话头:“【金玉堂】又送了一批资源上山,这一次可不得了。
除了【金玉堂】,猛虎坳厉师叔那里,也把他们的家当都搬到山上来了……
还有一些商家,态度与以前大为不同。
各种山珍海味、金银珠宝送上山来,多数只是为了家中子弟,谋一个弟子名额。”
“如今山上已经不差钱粮了,别说只是养着咱们这百余弟子,就算翻上十倍,也能吃饱喝足。
还能有小部分弟子每餐享用到气血药膳。
蓝子里的菜品……是师娘避过师父,偷偷塞给我的……酒也是。
说是担心你在山上饿着了,还让我陪你说说话。
怕山后清冷,你一个人太孤独了,从而钻了牛角尖,对师父的责罚不满。”
“师娘……呜呜!”
一听此言,岳灵风就有些绷不住眼泪,捂脸痛哭。
哭了几声,他伸袖重重抹去眼泪,强自笑道:“这山上虽然凄怜,但有祖师在侧,有灵猴为伴,怎么会孤独?
六师弟,你不用陪我在这耽误时间,小师弟虽然心性阴险,但还真没什么坏心,也不会一直记着你出言不逊的事情。
低个头,陪个礼,这事也就过去了……
他那剑法是真好,我直至如今,仍然没弄懂他是怎么逼出他人潜力,让人剑法突飞猛进的。
不管如何,他这份本事,大师兄我是认的。少掌门之位让他取了,也没什么不服气……”
说到这里,岳灵风脑海中闪过一道娇俏的倩影,那轻言浅笑的声音,尤在耳边回荡。
可是,伊人已去,再不回头。
他的声音不知何时,就微微哽咽:“陆无病剑法方面天秀其才,就连我也不得不退让三分,你跟他学学,没坏处。”
“大师兄。”
袁飞也是心痛如绞。
他如何不知道,让一个心高气傲,一直处于众人中心,受到师父师娘疼爱的继承人,心甘情愿的开口认输。
并且,还强忍着难过吹捧对手,那是何等的折磨。
明明说不出口,偏要说出违心之言,无非,就是为了自己这个师弟的前程。
他又不是不知道,从一开始,自己站在大师兄这边,对小师弟语气多有折辱……
泥人尚有三分火气,何况年少之人。
因此,小师弟对自己看不上眼,或是心下记恨也有可能。
想要改变此等现状,只有一个办法……
那就是离大师兄远点,加入对方。
可是,这对大师兄又是何等残忍?
“不,我相信大师兄一定能再次突破,不让那小子专美于前……”
“六师弟啊六师弟,你倒是比我自己对我还有信心。
行了行了,没事不要上山,除了偶尔送酒……
不,也不用送酒,吩咐一个老仆送饭来吧,我要闭关了。”
“大师兄多多保重。”
袁飞叹了口气,没再多说什么。
岳灵风挥了挥手。
忍住心中酸楚,不再回头,只是转过身,背对着袁飞。
听着对方的脚步声缓缓离去。
他放下酒坛,捂脸抽泣了一会,重新振作精神,不再喝酒。
而是快快吃完饭菜,调息一会,开始练剑。
练到日已西斜,筋骨微微酸痛,岳灵风仍然未曾停下。
三脉大比之时那一战的情景,在他的心里时时闪过。
偶尔之间,他似乎对自己的剑法又有了新的领悟……不知不觉中,手中长剑就越来越快,抛弃一些繁杂的招数,只为了一个快字。
正练到急处。
耳中仿佛听到了一声叹息。
声音中有着浓浓的失望之意……
他停下运剑,转头四望,却没有看到一个人影。
于是,怀疑自己是幻听了。
“唉……”
岳灵风叹了一口气,心道,自己还是不甘心啊,竟然臆想出祖师会活过来亲自指点自己,解开迷惑。
小师弟那剑术如同奔雷疾电,快得连眼睛都看不清,又哪是那么好破的?
以己之短,来破敌之长。
求快的路子,看来是行不通。
再怎么样,也快不过那流光一闪。
想到这里,岳灵风又有些失落。
转身前行数步,走到天河祖师高大立碑之前,躬身拜了三拜,“祖师有怪莫怪,徒孙未携香烛,所练之剑法,实在是粗陋之极,污了祖师耳目。
下次定然带些香烛,备上三牲,再来祭拜。当然,还得创出一门惊世剑法,请求祖师指点……”
拜完之后,岳灵风就想着淋一点酒水祭奠。
转身一看。
“酒呢,我酒呢?”
他可是记得,自己喝得虽然急,却还余了小半坛酒水,舍不得一口气喝完。
靠着墓碑放着。
怎么转眼就不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