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一体两面

第61章 一体两面 (第2/2页)

“是！是！一定！一定！”薛姨妈迭声应着，感激涕零。
　　
　　金钏笑着再次给薛姨妈和宝钗行礼，接着便离开了。
　　
　　金钏走后，薛姨妈喜不自胜，她一把抓住宝钗的手，声音颤抖着说道：“丫头！好了！好了！你姨妈......你姨妈她......替咱们求了你舅舅！”
　　
　　宝钗静静地听着，心里却像投进了寒冰，不知为何，她没有一丝喜悦。
　　
　　利息全免？听起来是泼天的大恩。可这恩情从何而来？是姨妈王夫人的“不忍心”？还是舅舅王子腾终于想起了“骨肉亲情”？
　　
　　若非姨妈王夫人是贾府的当家主母，若非有贾妃娘娘在宫中的体面，若非是为了拉拢贾府在政治上的协助，她那个位高权重的舅舅，又怎么会看在姨妈的面子上，为她们薛家写信求和于忠顺王府？
　　
　　这根本不是什么亲情援手，而是一场冰冷的利益交换！
　　
　　这份“恩情”，沉甸甸地压在宝钗心头，比那赌债本金更让她窒息。
　　
　　它清晰地昭示着：薛家，已彻底沦为需要仰人鼻息、靠他人脸面才能苟延残喘的存在！舅母曾经的婉委拒绝是权衡，舅舅如今的出手相助，同样是权衡。
　　
　　而姨妈王夫人......宝钗心中一片冰凉，她明白，这份“恩情”的代价，很可能就是自己未来的婚约，是薛家对贾府更深一层的依附。
　　
　　好没意思。
　　
　　宝钗从来没这么觉得，好没意思。
　　
　　薛姨妈拉着宝钗的手，絮絮叨叨地说着王夫人的好，王子腾的好，感慨着终究是血脉至亲云云。
　　
　　宝钗沉默地听着，目光落在母亲因激动而泛红的脸颊上，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与坚定。母亲还在为这施舍般的“转机”感激涕零，她却已看到了这“恩情”背后冰冷的锁链。
　　
　　“妈......”宝钗轻轻抽回手，又缓缓地说道：“利息免了是好事，可那本金的数目也不小......咱们不能只指望舅舅和姨妈的恩典过日子。哥哥闯下的祸，最终还是要我们来还......我们需要改变了。”
　　
　　薛姨妈一愣：“丫头......你的意思是？”
　　
　　“家里的商号，不能再由着哥哥糊涂下去了......”宝钗直起身，语气坚定且没有一丝回旋的余地，说道：“从今日起，各铺面的账目、库房的钥匙、往来的契据，我都要亲自过问！哥哥那边，我会去说。妈，您好好修养，外面的事，交给我。”
　　
　　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千钧，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薛姨妈震惊的看着女儿，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她。
　　
　　她看着宝钗那双素来沉静如水的眸子里，此刻正闪动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威严，她被这种压迫裹挟着，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宝钗不再多言，转身走出母亲的房间。
　　
　　屈辱、清醒、决绝，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她不知道这是因为兴奋而带来的激动，还是因为未知而带来的害怕，但是她很清楚一点，自己很享受这种情绪带来的感觉，她从未如此的透彻。
　　
　　她要握住薛家真正的命脉，家里的商号，必须由她来掌控！
　　
　　唯有如此，薛家才能摆脱摇尾乞怜的命运，才能拥有真正的尊严！
　　
　　想到这里，宝钗想起了那个总是拥有很多神奇想法的林妹妹，想起了她前几日提到的“招投标法”......
　　
　　于是，她向黛玉的住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