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合伙开酒楼
第36章 合伙开酒楼 (第2/2页)绝妙!
燕倾城又端着翡翠荷叶盏走进饭厅。
蜜汁火方在青瓷盘中泛着琥珀光泽,裴彤夹起一片,金红油光顺着银箸滴落,在素绢桌布上洇出梅瓣似的痕迹。
“这...这是把御厨请来了?”裴彤的惊呼惊飞了窗外麻雀。
燕倾城解下杏色围裳,指尖还沾着桂花糖霜:“不过是些家常菜式,表姐莫要取笑。”
沈嘉岁舀起一勺蟹粉豆腐,金黄蟹油裹着雪白豆花,鲜香直冲颅顶。她突然扣住燕倾城手腕:“咱们合伙开酒楼如何?”
青瓷匙撞在碗沿,发出清越声响。
裴彤望着表妹眼底跳动的烛火,忽然想起裴家酒楼门可罗雀的光景——朱漆匾额蒙了尘,算盘珠子都生了锈。
“我出五百两。”沈嘉岁蘸着茶汤在案上画圈,“倾城出手艺,表姐出铺面。”
茶水在紫檀木纹里蜿蜒成河,“赚了钱三三分账,余下一成留着开分号。”
燕倾城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围裳系带。去年生辰,大哥将祖传玉佩当了给她买新裳,那日他笑着说“我们倾城值得最好的”。若真能大赚一笔,他们兄妹俩的生活也不必过得如此拮据了!
“我明日就回府取地契!”裴彤猛地站起,裙裾带翻茶盏。
沈嘉岁掏帕子擦拭水渍,忽觉腕上一紧。
燕倾城眼中跳着两簇火苗:“我要添道琉璃鹅掌。取三年老鹅,用陈酿醉上七日,剔骨时不能破半分皮…”她语速越来越快,像是要把前半生攒的念头全倒出来。
暮色染窗时,三人对着满桌杯盘狼藉笑作一团。
裴彤忽然指着燕倾城笑问:“都说燕探花文武双全,四载寒窗便夺了状元,可是真的?”
燕倾城脊背倏地挺直,眸中星河璀璨:“那年春闱放榜,大哥在武场练枪。报喜官追到校场,他枪尖挑着红绸还在舞梨花枪法呢!”
指尖不自觉抚上腰间玉坠,“主考官说若不是状元已是顶天,该给他封个'超品状元'才对。”
沈嘉岁手中茶盏微微一晃。
原主的记忆里,似乎从未出现过燕回时这般人物,就像有人执笔改写了命簿。
莫非,正因为燕回时的母亲也是穿越过来的,所以改变了剧情?
她忽然想起那日大理寺少卿温大人来府上吃酒,醉后嘟囔“既生瑜何生亮“,原来说的竟是这位燕回时。
若不是燕回时,他岂会一把年纪了还坐在少卿的位置上不动弹?
时也,命也!
裴彤绞着帕子轻声问道:“倾城,你可知令兄当年备考都读些什么书?”
她耳尖泛红,“我表哥...就是岁岁的大哥沈钧钰,秋试在即,我想替他讨两本书。”
“姐姐来得巧!”燕倾城提着裙摆跑进东厢房,片刻抱着几本泛黄书册出来,“这些都有大哥的批注,比国子监的夫子讲得都透彻。”
裴彤抚着书页上遒劲的墨迹,如获至宝。
回府时暮色已沉,她抱着书卷立在沈钧钰院外,听着里头传来诵读声,深吸口气跨过门槛。
“世子爷,表小姐求见!”
“不见!”沈钧钰将书册往案上一掷。
昨夜话说得那般重,这表妹竟还不知收敛。他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忽见屏风后转出个纤弱身影。
裴彤将书轻轻放在案头:“这是燕大人亲笔批注的笔记,想必对表哥温习功课大有裨益的。”
“燕回时?”沈钧钰嗤笑打断,“寒门子弟读的腌臜书,也配入永定侯府?”他瞥见书页上密密麻麻的朱批,心头莫名烦躁,“表妹整日往男子院里钻,传出去倒像我们侯府没规矩!”
裴彤心中一凉,踉跄后退半步,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案头烛火噼啪爆了个灯花,映得她面色煞白:“是...是我僭越了。”
她抱起书卷夺门而出,檐下风灯将单薄身影拉得老长。
沈钧钰盯着晃动的竹帘,砚台里新磨的墨汁溅上衣袖。
小厮来财捧着茶盏进来,被他厉声喝退:“滚出去!”
西厢房内,裴彤攥着书卷的手指节发白。
窗外秋蝉聒噪,混着远处更鼓声,将呜咽尽数闷在锦被里。
沈嘉岁立在月洞门前摇头,实在想不通大哥这般脾性,怎就让如花似玉的表姐这般念念不忘?
……
戌时三刻,沈文渊带着满身秋露归来。
书房内烛影摇红,他摘了官帽重重叹息:“上回的贪墨案牵扯半数皇室宗亲,陛下轻拿轻放,今日早朝,证据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尽数焚毁。”
“全烧了?”沈嘉岁霍然起身。
博山炉青烟袅袅,在她眸中凝成寒霜。
有关原书的记忆瞬间翻涌——秋分那日,江南来的商船燃起冲天大火,十万匹绸缎化作飞灰。
沈文渊揉着眉心:“皇上要保皇室颜面,刑部侍郎亲手点的火。”他忽见女儿神色有异,“岁岁?”
“爹可记得江南贡船几时到京?”沈嘉岁指尖划过黄梨木案几,在积灰上划出深深痕迹。
前世这场大火让绸缎价格翻了十倍,若能在此时提前囤货,日后定能大赚一笔!
檐角铜铃在秋风中叮当乱响。沈文渊掐指算道:“按往年惯例,约莫霜降前后。”
话音未落,沈嘉岁已提着裙摆往外跑,鹅黄披帛掠过石阶上零落的桂花。
三更梆子敲过,裴彤对镜拆开发髻。
铜镜里映出案头三本旧书,燕回时清峻的字迹犹在眼前。她鬼使神差翻开扉页,忽见批注旁画着个小人,正揪着胡子与经义搏斗,噗嗤笑出声来。
与此同时,沈钧钰瞪着帐顶蟠龙纹出神。案头《孟子》还摊在昨夜那页,砚台里墨汁早已干涸。
来财蹑手蹑脚进来添灯油,被他突然出声惊得打翻烛台。
“表妹...裴彤今日可曾用膳?”
来财战战兢兢答:“表小姐酉时就要了碗白粥。”
沈钧钰抓起外袍又摔回榻上。
雕花窗棂透进曦光,将地上碎瓷照得星星点点。他烦躁地扯过锦被蒙住头,却遮不住心头那抹鹅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