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一次风波
第九章 第一次风波 (第1/2页)高老师的语文课是根据文艺班特色来安排的,他的第一节课讲的是“多音字”,对我们报幕、朗诵、话剧等文字类节目大有裨益。
我本来只是怕自己读别字,不认识的字读半边,翘舌音与后鼻音的混淆等,现在给高老师这么一说,心里真是“恐惧万分”,原来认识的字也读错了很多!
他从李白的那首著名诗“将进酒”开始,让我们朗诵。第一个字“将”就读错了,大家都读“jiang”,原来得读“qiang”。
接着是“炮”,谁都认为小学一年级就学过的字还会读错?老杨的声音响彻屋顶“pao”!
高老师笑了,“不要那么开炮,读读这两个词,”他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了“炮制”与“炮炒”。
教室里一下子鸦雀无声,谁也不敢说话了。这时,语文基础最好的小提琴文秀说话了,“pao(第二声,音同袍)制,bao(第四声)炒”
“对,”高老师赞许地点头称好,他又写下了“数典忘祖”与“数见不鲜”……
这个“数”(shu),大家都会呀,林苗忍不住了,她在别人都谨慎沉默时,像是捡了一个“皮夹子”般的兴奋,一骨碌站起来念道“算数的数!”
“是呀,但是,在这两个词汇里怎么读?”
她也勇敢地读“shu(第四声)……”,
“错!”邹班插嘴了,但他把一本词典偷偷放进了桌兜里……
“把词典里怎么读的读出来。”高老师鼓励他。于是,他干脆拿出词典来,“应该读“数(第三声)典忘祖,数(shuo第四声)见不鲜。”
“所以,我们不能一看都是认识的字,就随便读出来,其实,很多字都是多音字,组成不同的词组后,读音是不一样的。”然后,高老师写了许多的词组在黑板上,要我们读:迫击炮,心宽体胖,解剖,棱角,和声,和面,搀和,和牌……
现在,就是看看简单的字都不敢立马读出来了,大家都拿着词典翻来翻去……
下课了,林苗又变得痴呆了,跑到黑板前,大声说:“心宽体胖(pan音同‘盘’),我今天才知道,这下我不是胖了,我是心宽,我是体盘。”
大家都笑了,小提琴文秀说:“这词组里的胖是指‘安泰和祥’之意。”
林苗依然要把自己胡思乱想的东西说出来:“一个‘和’字,有那么多的读音,我就记一个(he),不可以吗?”
这把好几个同学给逗急了,跑上前去读起来,要她好好听听。
赵侠又“呵呵呵”地笑起来,“奔三十的人了,还那么癫……”
然后,他对我说:“汪书记,我想把教室黑板报给换一期,你们老二班的这期实在不敢恭维。”
我嘴里还在喃喃着,和(he第四声)声、和(huo第二声)面、掺和(huo第四声)、(hu第二声)和牌……听他叫我,我就点头……他拿着一块布很快跑出教室,一会儿回来时,抹布湿漉漉的了。
他很用力地把教室一侧的黑板擦得干干净净的,才回到座位上,继续对我说:“等下午黑板干了,我准备出期新三班的黑板报。一首纪念周总理的诗,一篇“读《荀子劝学篇》的小短文,再把新三班的班委名字写上去,你看怎么样?”
“好!”我脑子转也没有转一下,我们一拍即合,他也很开心。
语文课后是音乐综合知识课,这是庄之梦老师给我们上的第一节课。这节课包含内容很多,绝不是普师班那么普通了,除了乐理,还有视唱,听音记谱,音乐欣赏等等音乐基本功训练。一周下午还要去两次我们女生宿舍那边的音乐教室,学习声乐与钢琴练习曲弹奏。那时学校里舞蹈老师没有,就只能是我们自己排练节目。我们这一届开始,排练也算是个主要课程,却交给了我。
有口无心的翁鸣,依然很不高兴地看着这些音乐课程说:“这些东西我不喜欢,哆咪嗦逗!赵侠害人!”
话音未落,庄老师矫健地一步踏进了教室,他的光彩一下子把教室照亮了!女生们的眼睛惊喜地看着他,不一会儿又赶快收回目光躲开他,就好比是在观看太阳东升,虽然是美不胜收,却又太耀眼,怕自己的心、眼、情绪都花了,乱了……而男同学们也惊倒了,留校的音乐老师果然不是凡人哪!
庄老师会放电的眼睛扫了一眼大家,他个性里有一种冷傲,但不是骄傲的傲,是有点翱翔在高处默默看人的感觉。他的脸上浮动着的是一种很松弛的友好……他淡然地接受了大家对他投来的赞美的目光。他那中音般的声音也有点磁性,说话慢却很有抑扬顿挫感。总之,他的声音容貌一下子就把我们班给征服了。
他的课,讲课不多训练多,让人十分紧张。视唱,听音,弹练习曲回课等,渐渐地,弄得大家只有压力,忘了要不断感受感受他的个人魅力了。
庄老师把“大学生毕业回家乡”的谱曲稿交给我后,下课走了。
我与维琪一起轻轻地哼唱,文秀与燕芬也抢过去,要赶快熟悉曲子。这下我们得从缝隙里省出时间来,那怕每分每秒也要利用。
我们一群参加演出的人,12:30分都自觉集中在教室,有了更多的人抢着这两张纸,还争起了乐队必须先学会还是舞队必须先学会的理来。还是维琪想出了一个办法,先分头抄谱。一开始两张纸两个人抄,然后四张纸四个人抄,再后来八人,十六人,……终于,下午美术课前已经都抄好了。三点开排,我们一伙人应该都会哼几声了。
文艺班,艺术方面都得学习一下,尤其是美术,现在,一周我们有了两个下午的画画课。别以为一个半小时能完成美术课的作业,往往完成一张画得花五六个小时,开夜班都有可能。
我们的美术课也换了老师,换成了七五届留校的曹老师。只见他,夹着一叠书,提着一盏台灯来了。
他中等个头,一开口就知道他是南昌人,即便他的普通话很流利好听。他的眼睛不大,却十分明亮,耳朵不招风,却特别敏锐,他那可以吸引人的才气全在嘴巴上,一连串的幽默风趣的述说;一连串的有节奏韵律的能言快道,他一连串的东拉西扯把我们一班人又都深深吸引住了。
我很快辨认了出来,他就是那个我们刚进校时说快板词的七五届校友。原来,他不但文艺表演好,画画也好,文学语言功底更好:好像他的脑子不用转,只要舌头一卷,妙语就如台风刮过;双唇轻松一碰,奇谈就似一股滔滔江水……他一肚子的精彩让我们“耳”不暇接,都一个个大眼小眼盯着他,生怕那好听的妙谈绝论会给漏了……
可他只讲了半个小时,就把书架在桌子上,用灯一照,叫我们实物素描了。
一笔画下去,谁也停不了,一个小时很快过去,二个小时过去……照这样下去,就是晚饭时间到了,哪一个也不够时间可以画好。
快四点时,我只好煞车了,招呼大家,后面一个任务更紧急。劝说参演的同学们要去排练,好说歹说,他们终于恋恋不舍地把画笔搁起来,准备出发。
赵侠说:“你们去排练,我把黑板报写好”
我递给他一张纸,说:“你与翁鸣要朗诵呢。”
他一把接过来,“呵呵,没有问题。我同时完成。”
翁鸣却一把又抢回去了,“让我先背背,你安心出黑板报。”
其余的人一起去了舞台上排练。
与我一起跳双人舞的李福兴终于来了,他倒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也果然人高马大,与他配合,我一点也不感到自己跳不开。我们很快就完成了没几个动作的一段舞蹈。与群舞的交接表演也很快就完成了。我心里别提多高兴,文艺班到底不一样,想起那时候老二班的排练,那才是个难啃的骨头。
庄老师听见我们锣鼓喧天、唢呐震耳,乐队奏响的正是他的作品,于是,马上也闻声而来了。他纠正了乐队的几个偏差,也改了他认为不好的几个音节,又赶快去把他的同学,可能是叫“丽娜”的漂亮女生叫来了。因为他觉得我们的双人舞太简单了。
“丽娜”的舞技确有两下,听她说,她有个朋友在省歌舞团,学了不少舞蹈。她教了我好几个动作,我将其全插入了双人舞。她一高兴,还教了我当时很流行的舞剧《沂蒙颂》中的一段,“……我为亲人熬鸡汤……”
我对她太有好感了,听庄老师说:他一直在建议学校将她留下来教舞蹈,可学校没有同意。我真是遗憾了好久好久。
那天我是将晚饭盛在碗里,端去教室吃的。
那种聚餐制不过才一个多星期,大家都不感兴趣了。四个陶罐的菜,越看越像猪食,食堂餐厅里,没几个人在吃,都是马马虎虎勺几下饭菜就走了。那里杯盆狼藉,苍蝇嗡嗡……
“左手委员会”的几个成员想解散的呼声也越来越响,龙班长如果拿份请愿书来签字,两百个名字已经有了。
维琪她们回寝室了,她们想另外加个菜,不然咽不下去。我没有回寝室,想看看赵侠的黑板报。
教室里也有几个与我一样的人,边吃饭边在欣赏黑板报。赵侠的粉笔字非常漂亮,而且遒劲有力,我赞了一句,“哇,硬笔书法家呀!”
他刚把最后一个字写好,一身一头的白粉点点,听了我的大惊小怪就又“呵呵呵”地笑开了。“练不完的笔,写不尽的愁呀。看,头发白了!”
说着,他就轻松地跳下地,一边拍着衣服袖口上的粉笔灰,一边说:“汪书记,提提意见。”
我观看了整块黑板报的排版,让我赞不绝口起来,中间是篆体大字“新三班学刊第一期”;左面一首诗,竖排草体;中间正楷录上的杂文,“读《荀子劝学篇》”;黑板右下留一个角,全体班委名字,最后正好是他赵熙文。
我说:“今天开课第一天,我们就是不断在欣赏才华出众的人。想不到,”我转脸对他一笑,“你不但有侠气,还有出众的文气呀!”
“呵呵呵,”他又笑起来了,“名字里是有个文字,不过,我还有点儿不合时宜的匪气的。”
“一句话,‘少年才气冠当时’!”
“过奖啦,我是为自己赶快将功补过呢!”
我读着黑板报上那首纪念周总理的诗,是周总理的夫人den颖超写的《悼总理》:“伟躯静卧花丛中,耳际犹听鼾声浓……”我只读了两句就忍不住要流泪了,赵侠接着读“……不是总理长辞世,实是劳累在梦中……”
听我们在读,许多人一起读起余下的几句:“我劝同志且忍泣,莫惊总理过梦冬。待到九天揽月时,唤醒总理同庆功。”
这首诗读着读着刻进了大家的心里……赵侠在一片沉默中解说:“我敬总理一生献给祖国人民,他的政治才华无双,他的战斗机智无敌,他交际幽默无可挑剔,很多很多的优秀品德都无私奉献了。他只有一个夫人,没有孩子,却把全天下的孩子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他没有什么储蓄,因为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他将自己的骨灰也撒在了祖国的山河大海之间,……”我们都又难过了,哽咽了……过了一会儿,我才说:“有的人死了,他永远活着,……”
我突然想起,食堂的饭要没有了吧?赶快催赵侠,“你晚饭还没有去盛一碗,怕是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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