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山君打鬼
05、山君打鬼 (第2/2页)崩山。
这一拳先是传出击打铜钟的声音,接着就是骨肉碎裂的可怖撕裂声响。
苗蛮被这一拳打的跌倒,然而身躯还没有完全倒下就停滞在半空,原来是妖怪的大手已经攥住他头顶为数不多的毛,那赤面青牙的大妖照着脸盆般的大脸轰出一拳,立时如开了染坊。
“好!”
苗蛮吃痛,鲜血横流淌入嘴里,爆裂双眸仍见兴奋,大声叫好,他早想尝尝自己的肉是什么滋味,这就先喝上血。
砰。
又一铁拳落下来,鼓起来的脑袋一下子干瘪,牙齿崩飞,叫好的声音弱了大半。
五通陆寻抓着食人熊的脑袋,铁拳就像是不住的桩机,每一拳都伴随着令人惊恐的粉碎声,筋骨撕裂,血肉飞溅,将妖怪身上白雪般银色猴毛染成红色,就见妖怪慢慢起身,生生撕下不成人样的脑袋。
拳锋淌血,妖眼冷冽,横向耍猴人。
“啊!”
耍猴人怪叫一声,眼中清明顿时被浑浊和疯狂取代,嘴里泛起绿光,显然是吓破了胆,连滚带爬的往门口逃。
校尉三两步赶上去,一剑送走耍猴人。
气氛凝固。
寂静无声。
小豆子瘫倒在地上没空管裤裆里的温热,呛人的血腥味儿让他将刚才吃的东西全都吐出来。
如果说这世上什么最苦,那显然是命,本来在京城的刑部学徒转眼就来到九江,还得去染了热病的章县,谁料师父半途突发恶疾,好不容易接受新师父,不成想却是大妖怪假扮的。
邓有福不敢轻举妄动,就是一头秘术造就的高里鬼也让妖怪三拳两脚打死了,他一介车修,所有法门都在养马、修车以及加速奔驰上,小身板就是遇到个寻常土匪都得掂量掂量,哪里是妖怪的对手。
于是将期盼目光望向高校尉。
大妖怪率先打破这份寂静,他没有出手对付两人,而是敲打起地上的脑袋,随后就把尸体搬运在一块儿,手指一搓捻,燃起火星。
高庆之赶紧阻拦:“你做什么?”
“放火。”
“不能放火,至少这客栈还可以作为难民的一处旅途上的庇护。”
陆寻问:“尸体怎么办?”
“搬出去烧了。”
“老邓,过来帮忙。”
“啊,噢,好。”
邓有福如梦初醒,卖力的搬运着尸体。
多数都是无头的,那五个白莲教的人都没有脑袋,血淋一地,后来聚拢的土匪强盗则多囫囵着,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表现什么,总之有个活儿干令人心安。
五通陆寻迈步向后厨,暗红色的血水混着泥浆,撩起门帘的陆寻驻足不前,呆呆而立,妖瞳微微放大。
厢房铁钩挂着放血腊干的肉,人的躯干和四肢如垂下的铃铛,无风,不晃,凋毙于此,悬挂于此。青石板上正掏空半个,血水混着清水淌到地上,因天气炎热闷出腥臭。大妖怪屏住呼吸,瞥向一旁的菜缸,心肝脾胃混着下水,咕嘟嘟冒着泡。
高庆之走近,喟然一叹。
只听妖怪低低地念叨了一句:“真他妈该死的世道!”
邓有福搬完了外面的就搬里面的,他像是见惯了,直到不剩下一点儿肉块留下。
戏水!
五通陆寻指挥水蟒游走三遍才洗净客栈的血。
天色已晚,他们毕竟要在这里住一宿。
哪怕是小猫小狗也不能泡在臭水沟里,所以哪怕有些损耗力气和法力,陆寻也没有任何放着的心思。
顺手把小豆子也冲了冲,屎尿齐流粘在身上可不得劲。
酒肉没法吃,最后还是啃着干粮对付晚饭。
几人也没有在楼上厢房住下,而是把桌子板凳并在一块儿,拿下被褥打了个地铺。
换回刽子手脑袋的陆寻躺在床铺上,望向客栈穹顶,心神一动,问:“高里鬼是什么东西?”
邓有福道:“高里鬼是白莲教的一种力士,据说要以专门的灵药和秘术泡制数年才有可能成功,受术者力大无穷,铜皮铁骨,更兼具水上行走,水下潜游的特质,听说乃是白莲教得到‘天后’启示传承。”
高庆之有些诧异:“老邓你竟然知道这些?”
老邓嘿嘿一笑:“嘿,高大人,俺也不是初入江湖的雏儿,那些个什么宗门书院这教那帮……,或多或少都知道一点,当年在海门,我亲见朝廷高手围困白莲教的坛主,事后听老人说的。”
高庆之冷笑道:“什么‘天后’启示,真会给自己的脸上贴金。青帮还说得到天尊首肯呢,你看道门理不理会他们吧,道门对闾山派都不待见。”
陆寻惊讶问:“道门不待见闾山派?”
老邓也打开话匣子,说道:“肯定的,闾山派脱胎于巫鬼术,虽拜玉皇,但是一身法术半巫半道,道门怎么可能待见闾山派。我听说闾山派正大肆‘开疆拓土’,准备成立大宗门。”
“选址在哪儿?”
“估计是庐山吧。”
老邓又讲起关于白莲教、青帮和洪门三家的关系,三教九流全侃了一遍……
陆寻一边听,另一边沉入心神到奇异空间,查看起新得到的头颅。
……
章县。
县衙。
灯火通明。
咳嗽和虚弱的呻吟不绝于耳,痛苦呜咽被压下去,只听到低低地令人心伤的哀声。
蒙着面罩的衙役提着桶一个个放饭,奔走在衙门后堂和前厅。县太爷则为病人把脉,以药物控制住病情,再辅以浩然气调养神体。
捕头叉手行礼,压低声音,不让自己的声音惊扰百姓:“大老爷,您又两天一夜没合眼了,歇一歇吧。”
戴着面罩的县太爷抬手阻止捕头继续诉说,淡淡地说道:“无妨,我还撑得住。”
跟随知县的师爷长叹一声,不忍道:“大老爷,您这么熬着,何苦呢。”
“又是召集医师开具药方,又是连县衙后堂都搬出来用作防护,可是京城的刽子手明后天就要到了啊。”
“走吧。”
“现在还能走。”
县太爷摆手:“朝廷有朝廷的法度,办事不力,无非砍我牛晓庭的人头。”
“我这一走,置朝廷法度于何地。只希望我一颗人头可以让州牧和衮衮诸公明白,大旱绝不是死一个知县就能解决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