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讣告
第264章-讣告 (第1/2页)那是一种沉闷而规律的研磨声,像是某种巨大石磨在缓缓转动,碾压着空气中每一颗尘埃。
这声音并非来自某个具体方位,而是从四面八方渗透而来,穿透墙壁与地面,直接在人的颅骨内共振。
沈默对此并不陌生。
这是系统在进行底层数据重组时的独有噪音,是“现实”被重新校对时发出的**。
他没有理会那令人牙酸的声响,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手中的打印纸上。
那张刚刚生成的《死亡通知书》质地冰冷,墨迹未干的部分散发着化学试剂的刺鼻气味,而边缘的灰白色霉点则像尸体上的斑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张。
沈默从随身携带的密封袋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小片薄如蝉翼的皮组织。
这是他三天前从自己手臂上刮下的,上面用微雕针刻着一个几乎无法辨认的符文。
他将这片皮肤轻轻贴在打印纸的边缘,就在霉点即将吞噬“沈默”二字的地方。
接触的瞬间,奇迹发生了。
那些仿佛活物般的灰白色霉点像是被烙铁烫到一般,猛地向后蜷缩、退散,速度之快,甚至在纸面上留下了焦灼的痕迹。
霉点退去后,原本空白的边缘地带,显露出了一行用更小字号打印出的附加条款,细如发丝,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发现。
“见证权限冻结——主体转入静默归档区。”
沈默的瞳孔微微一缩。他终于得到了确切的答案。他赌对了。
他不再是那个被置于显微镜下,一举一动都会被记录、分析、评判的“被观察者”。
通过一系列精密的误导和自我献祭式的操作,他成功让系统判定他已经“死亡”。
一个死亡的数据,不再具备观察价值。
他变成了一段被封存的、可被特定指令调用的历史记录,一个已经结案的卷宗。
他从棋盘上的一枚棋子,变成了一段藏在棋盘夹缝里的代码。
与此同时,地面之上,一间灯火通明的安全屋内。
苏晚萤盯着手中的报纸,指尖的温度正被纸张迅速抽离,变得冰冷僵硬。
几分钟前,这份昨天出版的《滨海晚报》还一切正常,可就在刚才,社会新闻版的头条毫无征兆地变成了一则黑框白字的讣告。
讣告的主角,正是沈默。
她不信邪地快速翻动报纸,心脏狂跳。
她惊恐地发现,整份报纸的社会新闻栏,乃至天气预报、副刊专栏,都在以一种缓慢但不可逆转的方式进行着内容重构。
原本预测明日晴朗的天气预报,变成了一段关于“市郊殡仪车意外坠河”的社会简讯。
报道内容详尽,时间、地点、事故原因一应俱全,而在报道末尾附上的死者名单里,“沈默”的名字赫然在列,出生年月和身份证号码与她记忆中的完全一致。
“啪!”她猛地合上报纸,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抬起头,脸色苍白地看向身旁的阿彩,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做出口型:“它不只是在记录……它在补全现实。”
她下意识地摸向口袋里的黄铜怀表。
入手一片冰凉,那块作为家族护身符的怀表,表盘上的霜花已经蔓延到了整个背面。
她翻过怀表,刻着家族箴言“观者自观”的那一面,字迹正在被寒霜侵蚀,一笔一划地缓慢消失,如同被无形的橡皮擦去。
她的根,她的来历,正在被这个庞大的系统一并抹除。
阿彩的神情却异常冷静。
她一把夺过苏晚萤手中的报纸,撕下印有沈默讣告的那一角。
接着,她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那是一份伪造的死亡证明,上面的信息与报纸上的截然不同,但同样指向沈默。
她从墙角撕下一块之前用来做标记的荧光喷漆罐标签,用背面粗糙的纸面在水泥地上用力划出一个倒置的“∞”符号。
这个无限符号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着幽幽的绿光。
她将报纸讣告和伪造的死亡证明,分别放置在符号的两个圆环中心。
做完这一切,阿彩闭上了眼睛。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三年前她冒死从“净语计划”核心服务器中偷拍到的系统界面逻辑图。
其中一条不起眼的冗余处理规则写着:当同一主体出现两个具有同等效力但内容矛盾的身份状态时,为避免逻辑崩溃,系统将自动触发“幽灵仲裁”机制,将该争议数据暂时引流至离线缓存区,直至收到更高权限的指令。
她睁开眼,抓起一支画图用的碳笔,在无限符号中央的交汇点,用力写下几个字:“以非人之名,入无籍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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