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踏雪春风
第二十一章 踏雪春风 (第2/2页)“殿下!好快!好畅快!像飞起来一样!”她兴奋地大声喊道,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开,却充满了纯粹的快乐。
慕容云泽看着她飞扬的神采、明媚灿烂的笑容和那双被风吹得微微眯起却亮得惊人的眼眸,感受着她身上散发出的那股鲜活蓬勃的朝气与快乐,心中亦是激荡不已,一种巨大的满足感与难以言喻的柔情充斥胸腔。他猛地一夹马腹,低喝一声:“照夜,看你的了!”
照夜白长嘶一声,声震四野,如同回应主人的斗志,瞬间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如同离弦之白色箭矢,瞬间超越了踏雪半个身位!
“溪儿,跟上!”他朗声笑道,声音清越,带着一丝挑战的意味,随风传来。
夏玉溪的好胜心与玩心瞬间被激起,娇叱一声:“踏雪!我们追上去!可不能输给照夜白!”她伏低身体,减少风阻,双腿用力一夹马腹,手中缰绳微微调整方向!踏雪仿佛与她心意相通,感受到主人的斗志,发出一声更加高亢激昂、充满战意的嘶鸣,四蹄翻飞,肌肉力量爆发到极致,如同一道撕裂春光的黑色闪电,疾追而去!
两匹世间难寻的骏马,一黑一白,如同两道追逐竞速的闪电,在碧绿无垠的草场上尽情驰骋,划出令人惊叹的轨迹!黑色的踏雪神骏非凡,速度惊人,每一次腾跃都充满了力量与美感;白色的照夜白更是如龙似电,经验丰富,步伐精准,始终保持着微弱的领先。马蹄有力地踏过青草,溅起细碎的草屑和湿润的泥土,在身后留下两行清晰而交错的蹄印。风声、急促而有节奏的马蹄声、两人畅快淋漓的笑声与呼喊声交织在一起,回荡在空旷辽远的马场上空,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夏玉溪从未体验过如此极致酣畅淋漓的感觉!仿佛所有的规矩、束缚、烦忧都被这速度与激情彻底抛开、碾碎,只剩下最原始、最纯粹的快乐与释放!她全心全意地驾驭着踏雪,感受着它蓬勃的生命力与自己的心跳合二为一,紧紧追随着前方那道挺拔如松、玄色劲装的身影,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兴奋、自由与巨大的满足感,仿佛这一刻,天地之间,唯有他们二人二马,共享这极致欢愉。
然而,长时间的奔驰终究极耗体力。夏玉溪毕竟是初次如此纵马,技巧尚不纯熟,全身肌肉都处于高度紧张和用力的状态,持续不久便逐渐感到疲惫,腰背开始发酸,握着缰绳的手心也被磨得微微发红沁出细汗。踏雪的速度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喷出的鼻息也带上了白雾,显出了疲态。
慕容云泽立刻察觉,率先勒住照夜白,调转马头,缓辔回到她身边,关切地问道:“累了?脸色都有些白了。”
夏玉溪微微喘息着,额角鼻翼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脸颊因运动和兴奋而泛着健康的红晕,但眼神依旧亮得惊人,闪烁着未尽兴的光芒:“有一点…胳膊和腰有点酸…不过,真的好畅快!从未有过的畅快!”她的声音带着运动后的微喘,却充满了真实的快乐。
慕容云泽看着她略显疲惫却神采飞扬、比宫中任何时刻都要鲜活生动的模样,心中一动,一种难以言喻的柔软情绪弥漫开来。他翻身下马,将照夜白的缰绳随手递给迎上来的侍卫,然后大步走到踏雪身侧,仰头看着她:“下来歇歇。初次不宜过久。”
夏玉溪点点头,正欲自行下马,慕容云泽却已伸出手臂,语气不容置疑:“别动。”他一手稳稳扶住她的腰侧,一手托住她的腿弯,稍一用力,便将她从马背上轻盈而稳妥地抱了下来,如同呵护一件珍宝。
双脚落地,夏玉溪才发觉双腿有些发软,膝盖一弯,一个趔趄险些站不稳,被慕容云泽及时揽入怀中,牢牢扶住。
“小心。”他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笑意和宠溺,“骑久了腿软是常事,慢慢走走便好。”
夏玉溪靠在他坚实温热的胸膛上,隔着衣料能感受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和身上传来的、混合着阳光、青草与淡淡汗气的独特气息,脸颊不禁更红了,小声嗫嚅道:“谢谢殿下…臣妾失仪了。”
“无妨。”慕容云泽扶着她,慢慢走到不远处那条清澈见底、潺潺流淌的小溪边,找了一块平坦干燥、被太阳晒得暖融融的大石让她坐下休息。溪水清澈透亮,可以清晰地看到水底圆润的鹅卵石和几尾灵活游动的小鱼。水面倒映着湛蓝的天空、舒卷的白云和岸边新绿摇曳的垂柳枝条,如同一幅动态的画卷。他解下自己腰间悬挂的皮质水囊,拔开塞子,递给她:“喝点水。”
夏玉溪接过水囊,小口喝着里面甘甜清冽的泉水,看着慕容云泽走到溪边,毫不在意地撩起溪水,洗了洗脸和手,清亮的水珠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和脖颈滑落,在明媚的阳光下折射出晶莹剔透的光芒。他玄色的劲装被水打湿了些许,更衬得肩宽腰窄,身姿挺拔如岳,侧脸线条在此时显得少了几分平日的冷峻,多了几分专注与随意。
“殿下骑术真好,仿佛生来就在马背上一般。”夏玉溪由衷地赞叹,眼中满是钦佩。他方才控马、驰骋、乃至此刻随意站立的姿态,都充满了一种收敛而强大的力量感与协调性。
慕容云泽甩了甩手上的水珠,用帕子擦了擦,走回她身边坐下,姿态闲适:“宫中皇子,自幼便有骑射师傅教导,算是必备的技艺。只是孤…练得比旁人更刻苦些罢了。”他语气平淡,但夏玉溪却能想象,在那段无人问津、备受欺凌的岁月里,他唯有在驾驭这些不会言语、不会看人眼色的烈马时,或许才能感受到一丝掌控的力量和短暂的宣泄。他看着她,话锋一转,眼中带着真实的赞赏,“倒是溪儿,今日表现极好,远超孤的预期。胆子大,悟性高,与踏雪也投缘。假以时日,多多练习,骑术定能青出于蓝。”
夏玉溪被他如此直白的夸赞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微热:“殿下说笑了,臣妾今日不过是侥幸,且全赖殿下从旁指点护卫,还有踏雪乖巧通人性。臣妾这点微末技艺,哪能跟殿下相提并论。”
“孤从不说虚言敷衍。”慕容云泽目光认真地看着她,“踏雪性子之烈,孤深有体会。寻常驯马好手都难以近身,今日却对你如此温顺亲和,甚至主动亲近,可见它确是认你为主,这是难得的缘分和造化。”
夏玉溪闻言,不由再次看向不远处正在悠闲低头啃食青草、不时甩动一下漂亮尾巴的踏雪。它墨玉般的皮毛在阳光下流淌着健康的光泽,雪白的蹄子轻盈地踏在碧绿的青草之上,神态安闲自在,神骏非凡。她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暖流与感激:“是殿下为臣妾苦心寻来、又亲自驯服了它的野性,臣妾才能有这份福气。”
“你喜欢,孤便心满意足。”慕容云泽看着她,目光深邃,仿佛要望进她心底,“及笄之礼,是女子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之一,标志着告别垂髫,步入成年。孤希望,送你的每一份礼物,都能让你真心欢喜,让你在往后的岁月里,无论何时想起,都能感受到此刻的圆满与美好,都能铭记…孤的心意。”
他的话语低沉而郑重,一字一句,仿佛带着千钧重量,又蕴含着沉甸甸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情意。夏玉溪心中悸动不已,如同被温暖的春水包裹。她迎上他深邃专注、仿佛盛满了整个春日柔光的眼眸,轻声道:“殿下所赠,无论何物,于臣妾而言,皆是世间独一无二的珍宝,必当珍之重之,永世不忘。今日能得踏雪为伴,能随殿下于此天地之间纵马驰骋,感受这自由如风般的快意,已是臣妾收到过的、最好最特别的礼物之一。”这份礼物,不仅贵重,更在于他投其所好的用心,在于他愿意分享他所擅长和喜爱的领域,带她体验一个更广阔的世界。
慕容云泽唇角扬起温柔而真实的弧度,伸手极其自然地将她被风吹乱的一缕鬓发轻柔地别到耳后,指尖不经意间拂过她微烫的耳廓,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这还只是其中之一。真正的及笄贺礼,还在后面。”
夏玉溪心中充满了甜蜜的期待与好奇,如同被羽毛轻轻搔动,忍不住追问:“殿下…还准备了什么?可否…先透露一丝丝?”她伸出小指,比划了一个极小的手势,眼中带着撒娇的意味。
慕容云泽眼中闪过一丝神秘而愉悦的笑意,故意卖关子:“不可。说了便无惊喜了。耐心等待,到时便知。”
夏玉溪嗔怪地睨了他一眼,眼波流转,似娇似羞,却也不再纠缠,心中如同揣了一只活泼的小鹿,砰砰乱跳,雀跃不已,对那未知的礼物充满了无限憧憬。
休息片刻,感觉腿脚恢复了力气,慕容云泽提议道:“可还想再骑一会儿?这次,孤带你。让你无需费力控马,只管尽情感受风的速度。”
夏玉溪眼睛一亮,这个提议正中下怀:“好!”
慕容云泽率先翻身上了照夜白,坐稳后,朝夏玉溪伸出手。夏玉溪将手放入他宽大温暖的掌心,被他稳稳握住,随即一股沉稳的力量传来,将她轻轻一提,她便借力轻盈地跃起,稳稳落在了他身前的马鞍上。不同于方才独自骑乘,此刻她整个人都被他圈在怀中,后背紧贴着他坚实温热的胸膛,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和透过衣料传来的体温,以及那双有力臂膀环绕着自己带来的绝对安全感。
夏玉溪的身体瞬间有些僵硬,脸颊不受控制地绯红一片,心跳如擂鼓,呼吸都微微急促起来。两人虽然早已亲密无间,但在如此开阔的户外,光天化日之下,以这样紧密相依、毫无间隙的姿势共乘一骑,还是让她感到一阵强烈的羞涩与无所适从,仿佛所有的感官都被他身上强烈的男性气息所包围、所占据。
“放松,”慕容云泽低沉的声音贴着她的耳畔响起,温热的气息拂过她敏感的耳廓,带来一阵令人心悸的酥麻,“靠在我身上,闭上眼睛,相信我。把自己交给我。”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安心的魔力,瞬间抚平了她大部分的紧张与羞赧。夏玉溪深吸一口气,尝试着彻底放松身体,将后背完全靠进他温暖可靠的怀抱里,甚至大胆地将后脑轻轻枕在他的肩颈处。他的手臂环过她的腰肢,在她身前稳稳地握住了缰绳,将她整个人都严密地护在怀中,安全而踏实,仿佛为她隔绝了外界的一切风雨。
“坐稳了。”慕容云泽低喝一声,双腿一夹马腹。照夜白发出一声表示明白的嘶鸣,再次扬蹄,开始奔驰!
这一次,夏玉溪完全无需再费心去控制方向、保持平衡或下达指令。她只需彻底放松身心,将自己完全交付给他,感受着耳畔呼啸而过的、更加迅猛的风声,感受着身下照夜白平稳而强大的奔腾步伐,感受着身后那个坚实温暖、为她抵挡一切的无畏依靠。慕容云泽的骑术已臻化境,照夜白在他的驾驭下,步伐精准流畅至极,即使速度极快,也几乎没有令人不适的颠簸之感,平稳得如同行驶在波澜不惊的湖面上。夏玉溪只觉得如同被一股温暖而强大的力量托举着,御风飞行,畅快淋漓到了极致!
她甚至大胆地完全张开了双臂,如同拥抱整个春天,感受着强劲的春风从指缝间、从身侧呼啸而过,带来青草、野花和阳光混合的芬芳。长发在身后肆意飞扬,与他的发丝偶尔纠缠,海棠红的披风猎猎作响,如同展开的旗帜。她忍不住放声欢笑,笑声清脆悦耳,充满了无忧无虑的快乐,如同最动听的乐章,洒落在浩荡春风里。
“殿下!好快!像飞一样!好畅快!”她兴奋地大声喊道,几乎要在这极致的速度与自由中沉醉。
慕容云泽低头,看着她完全舒展的眉眼、飞扬的发丝和毫无阴霾的明媚笑容,感受着她身体传来的全然的放松与信任,心中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大的满足感与澎湃的柔情彻底填满。他收紧环抱着她的手臂,下颌轻轻抵着她的发顶,深深嗅着她发间那熟悉的、混合着凝香珠气息的、独一无二的异香,低沉的嗓音带着笑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喜欢吗?”
“喜欢!”夏玉溪用力点头,几乎要在这速度中迷失,她忍不住回头望向他,眼中闪烁着比阳光更璀璨的、毫无保留的欢喜与依赖,“喜欢极了!殿下!”
四目相对,近在咫尺。她眼中那纯粹至极的欢愉、信任和依赖,如同最烈的酒,瞬间点燃了他心底压抑已久的、名为渴望的火焰。慕容云泽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目光骤然变得深邃幽暗,如同暗流汹涌的深海,牢牢锁住她因兴奋而微微张开的、泛着水润光泽的红唇。
他猛地一勒缰绳!“吁——!”
照夜白一声高亢的长嘶,前蹄瞬间高高扬起,在空中划出有力的弧线,然后重重落下,稳稳停住!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充满了力量与控制力!
巨大的惯性让夏玉溪惊呼一声,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更深地撞入他坚硬而火热的怀抱中。她尚未从这突如其来的急停中回过神来,慕容云泽已俯下身,一手仍紧握缰绳,另一手却捧住了她的脸颊,精准无比地攫取了她微张的红唇!
“唔…!”夏玉溪所有的惊呼与喘息,瞬间被尽数吞没。
这个吻,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温柔的浅尝辄止或试探。它带着疾风骤雨般的侵略性与掠夺气息,充满了压抑已久的、滚烫的渴望与几乎要灼伤人的炽热情感。他的唇舌强势地侵入,不容抗拒地攻城略地,带着一种近乎霸道的占有欲,急切地探索、吮吸、纠缠,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吞噬殆尽。然而,在这近乎凶猛的掠夺之下,却又在辗转厮磨的细微处,流露出令人心颤的、刻骨铭心的温柔与珍视,仿佛在对待一件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
夏玉溪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得天旋地转,所有的感官都在这一瞬间被无限放大又彻底模糊。唇齿间尽是他清冽而霸道的气息,周身被他滚烫的体温和坚实如铁的怀抱所紧密包围,耳边是他逐渐变得粗重而压抑的呼吸声,混合着自己如擂的心跳。所有的理智、羞涩、周遭的环境…一切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激烈无比的吻搅得粉碎。她只能被动地承受着,身体在他怀中微微颤抖,如同风中荷叶,双手无意识地紧紧抓住他胸前的衣襟,仿佛那是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春风依旧在不知疲倦地吹拂,吹动着青草泛起层层绿浪,吹动着垂柳柔条万千摇曳,吹动着溪水泛起粼粼金光。但这一刻,对于马背上紧紧相拥、忘情亲吻的两人而言,天地万物仿佛都静止了、消失了、褪色了,只剩下彼此灼热的呼吸、激烈的心跳和唇齿间交融的、令人窒息又沉沦的甜蜜与渴望。阳光毫无保留地洒在他们身上,为这动情的一幕镀上一层灿烂而圣洁的金色光晕,如同一幅浓墨重彩、情感喷薄欲出的旷世画卷。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夏玉溪感觉肺部的空气都要被耗尽,微微挣扎了一下,慕容云泽才缓缓地、极其不舍地放开了她被吻得红肿湿润的唇瓣,额头却依旧抵着她的额头,呼吸急促而灼热,深邃的眼眸中翻涌着尚未平息、甚至更加汹涌的浓黑情潮,如同暴风雨过后依旧暗流澎湃的深海,几乎要将人溺毙其中。
夏玉溪脸颊酡红如醉,眼波迷离似水,微微张着红肿的唇瓣喘息着,如同被疾风骤雨洗礼过、又被春日暖阳温柔照耀的海棠,娇艳欲滴,脆弱又迷人。她不敢直视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几乎要将她灼穿的灼热目光,羞涩万分地将滚烫的脸颊埋进他颈窝,感受着他颈侧动脉有力而急促的搏动,那节奏与她狂乱的心跳几乎同步。
“溪儿…”慕容云泽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情动后特有的磁性颗粒感和一丝压抑的喘息,“及笄之后…便是真正的大人了。”
他未尽的话语,带着滚烫而明确的暗示,如同羽毛搔过心尖,让夏玉溪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随即跳得更快,几乎要撞破胸腔。她明白他话语中深藏的含义,羞涩之余,心底深处却也涌起一股甜蜜的、难以言喻的期待与悸动。那是对完全属于彼此、关系更进一步的本能向往。
“嗯…”她在他怀中,发出如同蚊蚋般细微、却清晰可闻的回应,带着少女的娇羞与承诺。
慕容云泽将她拥得更紧,手臂收紧的力道几乎要将她揉入自己的骨血之中,永不分离。他抬头望向远方,青山如黛,绵延不绝;碧空如洗,澄澈万里。春风温柔而执着地拂过,带来万物蓬勃生长、欣欣向荣的气息,也带来了…希望的气息。
他的小玉兰,他精心呵护、等待了如此之久的小玉兰,终于…要彻底为他绽放了。
而属于他们的春天,他们共同的、崭新的生命篇章,才刚刚…真正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