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进山
第35章进山 (第1/2页)花景年坐在我旁边,一直很安静,只是听着,偶尔不安地搓着手。
驶出城区后高楼大厦,逐渐被厂房、管道和零散分割的农田所取代。
田里的庄稼大多已经收割,留下枯黄的茬杆,一片萧瑟。
最后,连这些人类活动的零星印记也消失了,道路两旁变成了起伏绵延的丘陵,和已经开始大面积泛黄、红褐斑驳的树林。
车子在越来越窄、路况也越来越差的山路上颠簸前行,轮胎碾压过碎石和坑洼,发出沉闷的声响。
最终,在一个几乎被疯狂滋生的茅草、荆棘和风化碎石淹没的土路尽头,默然踩下了刹车。
皮卡吭哧了两声,彻底停住。
前方,视线可及之处,全是树林。
“先到这儿了。”
“等会有人带你们进去。”
默然突然目光转向我,“巫祝,听好。进了那里面,你的目标只有一个,帮景年他们村子看看那‘麻烦’,能解决就解决,解决不了,或者感觉不对劲,别犹豫,别好奇,立刻掉头往回走!平安还有我们……还在家里等你回去。”
我抱紧了收拾好的帆布包,用力点了点头:“我记住了,默然哥哥。你放心,我会小心,也会尽快回来。”
花景年也连忙保证:“默然哥,我会照顾好巫祝的,路我熟!”
默然没再多说,只是又深深看了我们一眼。
他推开车门,冰凉的空气瞬间涌入。
我们也跟着下了车,脚踩在松软潮湿的泥土地上,发出轻微的噗嗤声。
几乎就在同时,小路尽头有一个身影突然走过来。
那人身材极其魁梧,肩宽背厚。
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肘部膝盖处打着深色补丁的旧军绿色作训服,脚上一双厚重的、沾满泥点的军用高帮靴。
头发是贴着头皮理的板寸,脸庞是长期暴露在野外风霜烈日下的古铜色,皮肤粗糙,线条如斧劈刀削般硬朗。
浓眉下的一双眼睛,目光锐利如鹰,年纪看起来大约在三十五到四十岁之间。
“默哥!等急了吧?我刚在孙老头那杂货铺里灌了壶滚烫的开水,还顺了他两块老姜!这鬼地方,湿气瘆人,骨头缝都发凉,待会儿进山前咱都得灌两口,驱驱这阴寒气!”
他晃了晃手里一个军绿色的铝制水壶,笑容爽朗,露出一口被烟草熏得微黄的牙齿。
默然迎上去,用力拍了拍他肌肉结实的手臂,发出嘭嘭的闷响。
“浩子,人就交给你了。”
“嗨!默哥你这话说的,跟我还见外!”
浩哥——张浩,大嗓门地应着,随即目光越过默然,精准地投向我俩。
他先看向花景年,点了点头:“这位就是景年小兄弟吧?本地通,这回指路可就全靠你啦!”
然后,他的视线落在我脸上,那双锐利的眼睛上下打量了我一番。
随即,他脸上绽开一个更大幅度的笑容,带着赞赏和一点好奇:“呦!这位肯定就是巫祝妹子了!默哥跟我提的时候,我还琢磨呢,啥样的姑娘敢往这种地方跑。这一见面,行!眼神清亮亮的,站得也稳,不是那风吹就倒的娇气样儿!好,挺好!”
“浩哥。”我依着默然的称呼,对他点了点头。
“浩哥好!”花景年也跟着问候。
“哎!好,都好!”
浩哥爽快地应着,顺手拉开车门,将他那庞大的身躯塞进副驾驶座。
车内空间顿时显得局促,但他动作异常灵巧,调整了一下坐姿,将水壶放在脚下,又探身从后座把我的帆布包拎过去掂了掂,“嗬,东西备得挺全乎。默哥你心细。”他转头对默然说,
“路线你昨晚跟我掰扯了半宿,我记这儿了,”
他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错不了。就是瞅这天色,”
“不善。怕是憋着场大的。咱得盘算好,进去之后怎么走、在哪儿歇,都得看老天爷脸色了。”
默然又凑近车窗,压低声音跟浩哥快速交代了几句,我隐约听到“第三处岔口有棵雷击木”、
“溪水如果变浑千万别喝”、“如果七天后没消息……”之类的片段。
浩哥边听边严肃地点头,嘴里不时应着“明白”、“晓得”、“我有数”。
最后,默然将一个厚厚的、封口的牛皮纸信封塞进浩哥手里。
浩哥捏了捏,没推辞,直接揣进了内兜,拍了拍胸口:“妥了,默哥。”
一切交代完毕,默然退回一步,目光再次聚焦在我身上。
山风吹乱了他的头发,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再说点什么,但最终只重重地吐出两个字:“保重。”
“走了默哥!回城里等着喝庆功酒啊!”浩哥系好安全带,朝窗外挥了挥手。
引擎再次轰鸣,皮卡笨拙地在狭窄的土路上调转车头,轮胎碾过碎石和草根,卷起一小片尘土。
我从后视镜里看到,默然一直站在原地,身影在逐渐扬起的淡黄色尘土中变得越来越小。
车子开始真正在崎岖不平、坑洼遍布的山间土路上颠簸前行,我几乎都要从车上飞起来。
浩哥却似乎完全不受影响,坐得稳如泰山。
“巫祝妹子,景年小兄弟,”
他转过头来,脸上带着笑“咱这就算正式进山了啊。感觉咋样?这空气,是不是比城里那乌烟瘴气强一百倍?”
他深吸一口,夸张地做了个享受的表情,随即又皱皱眉,“就是湿气太重,凉飕飕往骨头里钻。你们南方这天气,跟我们老家那儿真不一样。我们那儿,秋天干爽,天高云淡,哪儿像这儿,老是雾蒙蒙、潮乎乎的。”
他接着把话题引到我身上:“妹子,你这名字真有意思,巫、祝。听着就古色古香,带点神秘劲儿。默哥说你是去帮景年他们村子解决点‘麻烦事儿’?具体啥麻烦?是不是跟老辈子人讲的似的,山里头不太平,有啥东西‘闹’起来了?”
“具体情况还不清楚,得去了才知道。”我斟酌着回答,
“景年说,村子里最近发生了一些……难以解释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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