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心镜深渊
第五章 心镜深渊 (第1/2页)黑暗持续了三秒,或者三年。时间在冰冷的恐惧中失去了刻度。
直到周小雨颤抖的手指摸到掉落的手机,电筒光柱猛地刺破黑暗,笔直打在镜子上——镜面干爽,裂纹依旧,没有任何血迹或异象。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两人同时产生的幻觉。
但林羽知道不是。左肩胛下那块缺月胎记,此刻正隐隐发烫,像一块嵌入皮肤的烙铁。母亲信中的警告在脑中尖啸:不要相信镜中任何与你动作不一致的倒影。
刚才镜中那个“苏瑶”,她的眼神……
“林哥!”周小雨捡起他的手机递过来,屏幕还亮着,通话早已中断,最后显示苏瑶的号码。她试着回拨,忙音。“苏瑶姐的电话打不通!”
林羽强迫自己从地板上的信纸移开目光。母亲的笔迹,肩上的烙印,镜中的低语,沈清影的诊所,还有苏瑶……碎片太多,但它们正在某种黑暗的引力下,拼凑成一幅令人不寒而栗的图画。
“联系队里,立刻定位苏瑶手机,查她今天所有行踪。”林羽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冷静,只有他自己能听到那冰层下的裂纹,“同时,调取‘心镜坊’诊所的全部注册资料、患者记录,特别是沈清影和……我母亲的关联证据。”
“那你母亲……”
“查。”林羽打断她,弯腰捡起那张脆黄的信纸,小心折好,和长命锁、发束一起收回绒面盒子。“但避开内部系统,用你的私人关系,暗中查。”
周小雨一愣,随即明白了什么,重重点头:“明白。”
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刑侦队的内线。技术科老张的声音透着压抑的激动:“林队!‘藏古斋’赵永昌的尸检有突破!不只是锁骨,他后背脊柱第三节对应的皮肤下,发现微型晶体嵌入!成分……初步判断是高度提纯的硅酸盐,混有微量金属汞和银,形态和镜子碎片高度相似!”
“植入物?”
“不像手术植入,没有任何切口愈合痕迹。更像是……从内部长出来的,或者被某种力量从外部直接‘压’进皮肉骨骼的。”老张顿了顿,“更邪门的是,这些晶体在紫外灯下,会显现出微弱的荧光纹路,我们拍下来了,发给你。”
图片传输过来。放大后,赵永昌后背皮肤下的荧光纹路,赫然是那个纹章的局部——正好是“门户”符号的一部分。
“瑜伽馆死者苏婉呢?查了吗?”
“正在重新尸检,结果一出马上通知。但林队,还有件事……”老张压低声音,“你让我们查的那串给苏婉发信息的乱码号码,虽然来源无法追踪,但我们分析了短信发送的基站信号范围,有一个微弱但反复出现的信号源,就在……”
“在哪里?”
“市心理卫生研究中心。苏瑶博士所在的单位大楼。”
电话挂断后,林羽感到一阵眩晕。他扶住布满灰尘的五斗橱,指尖碰到橱柜侧面一处不平整的凹痕。他低头,用电筒照亮。
那不是磨损,是刻痕。一行极其细小、几乎被岁月磨平的刻字:
“镜观心,心成镜。罪与罚,皆自映。——林静,1998.夏”
是母亲的笔迹。1998年,他两岁。这行字像一句箴言,又像一道咒语。
“林哥,有消息了。”周小雨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我朋友在卫生系统档案馆翻到些老资料。沈清影,女,四十二岁,十五年前从澜城医学院硕士毕业,导师确是你母亲林静教授。但档案里有一条备注:‘该生研究方向涉及非传统心理学与感知边界,争议较大,部分实验数据未获认可’。还有,她在八年前独立开设‘心镜坊’诊所,但三个月前诊所突然注销,原因不明。至于下落……最后一个登记住址是空户。”
“争议较大的研究方向?具体是什么?”
“记录很模糊,只提了几个关键词:‘镜像神经元超常激活’、‘集体潜意识投射的实体化干涉’、‘基于光学反射的心理印记存取’……”周小雨念着这些拗口的术语,眉头紧皱,“这听起来……不太像正规心理学。”
“当然不像。”林羽想起陈风关于镜子“契约”和“诱饵”的说法,“这听起来像是在用科学术语包装某种古老巫术,或者反过来,用巫术去验证某种危险的心理学猜想。”他拿起那个深紫色绒面盒,“走,去找陈风。他隐瞒的东西,该吐出来了。”
两人刚走出老宅卧室,林羽的脚步猛地停住。
走廊尽头,通往阁楼的楼梯下方,原本空无一物的墙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面椭圆形的化妆镜。镜框是褪色的桃木,样式老旧,镜面却光洁如新。
镜中映出昏暗的走廊,和他们两人的背影。
但镜中“林羽”的肩上,多了一只手。
那只手苍白纤细,属于女人,正轻轻搭在“林羽”的右肩,指尖仿佛无意识地勾着他的衣领。而镜中“周小雨”的身旁,则多了一道模糊的、矮小的影子,像是个孩子,牵着“她”的手。
现实中的走廊,空无一人。
“别看,走。”林羽低声命令,强行挪开视线,拽着已经僵硬的周小雨快步下楼。他能感觉到背后那面镜子“注视”的视线,冰冷粘稠,如影随形。
直到冲出老宅,回到车上,发动引擎驶入霓虹初上的街道,那股寒意才稍稍褪去。
“那镜子……刚才绝对没有!”周小雨声音发颤。
“它现在有了。”林羽紧握方向盘,指节发白。镜子在移动,在增殖,在根据“规则”主动靠近猎物。母亲说“毁掉所有镜子”,但澜城有百万面镜子,如何毁尽?
听雨轩今晚早早关了门,但侧边的小门虚掩。陈风似乎知道他们会来,正坐在内室茶桌前,面前摊开一本边缘焦黑的皮质手札。他的脸色在灯光下显得更加灰败,左手腕那块灰白印记似乎扩大了些,像在缓慢侵蚀。
“我猜到你们会回来。”他示意两人坐下,目光扫过林羽手中的绒面盒,瞳孔微缩,“找到林家的东西了?”
林羽将盒子放在桌上,推过去。“我母亲留下的。她说你欠林家一条命。”
陈风的手颤抖了一下。他翻开盒盖,看到长命锁和发束时,喉咙里发出一声哽咽般的叹息。他拿起那枚银锁,拇指摩挲着背面的简约纹样。“这是我当年……送给你母亲的结婚礼物。背面的纹路,是林家‘护心镜’的简化符。她一直戴着,直到……”他没说完,小心放下银锁,又看向那束头发,眼神哀恸欲绝。
“直到什么?”林羽追问,“我母亲和这件事到底有什么关系?她和沈清影,和‘心镜坊’,和这些杀人镜子,有什么关系?”
陈风沉默良久,终于翻开那本焦黑手札,指向其中一页泛黄脆化的图纸。图纸上画着一面结构极其复杂的铜镜剖面,内部有多层镂空雕刻和镶嵌,中心正是那个门户符号。
“这不是普通的镜子。”陈风的声音干涩,“林家祖传的手艺,铸造的是一种‘心镜’。它的核心原理……用你母亲后来的研究术语说,是通过特殊的光学结构和金属配比,结合持有者的精神投射,在镜面内部形成一个短暂的、局部的‘现实褶皱’。这个褶皱可以储存强烈的情绪、记忆片段,甚至……人格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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