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津门八碗,百业秘密
第18章 津门八碗,百业秘密 (第1/2页)九合饭店,三楼雅字号包厢。
这包厢里头虽然没那些个名人字画装点门面,但胜在宽敞、亮堂。
一张红木大圆桌摆在正中,上面铺着洗得发白的红桌布。
菜是一道道流水价地端上来。
津门的老八大碗虽然今儿个凑不齐,但九合饭店的大师傅也是下了真功夫的。
那是硬菜。
先是四凉:酱肘花、拌蜇皮、五香熏鱼、芥末墩儿。
紧接着是四热:爆炒腰花、糖醋里脊、红烧鲤鱼,最后压轴的是两个脸盆大小的红烧肘子,油光锃亮,颤颤巍巍,看着就让人流口水。
红烧肘子,整个儿的,皮色红亮,颤颤巍巍,拿筷子轻轻一戳,那肉皮就破了,露出里面酥烂的肥肉和瘦肉,油光发亮,香气直往鼻子里钻。
红烧鲤鱼浇着浓油赤酱的卤汁,看着就让人流口水。
没有那些花里胡哨的摆盘,全是实打实的大肉,油水足,分量大。
对于这些平日里肚子里没几滴油水、靠力气吃饭的车夫来说,这满桌子的肉,比那是啥山珍海味都要亲。
除了这些,还有拿大盆装着的白面馒头,一个个顶着枣花,热气腾腾。
桌子底下,两坛子拍开了泥封的“烧刀子”,酒香直往人鼻子里钻。
“各位叔伯,兄弟们。”
秦庚站起身,手里端着个满满当当的粗瓷酒碗。
原本喧闹的桌上立马静了下来。
大家都放下手里的筷子,看着这位如今在南城立了棍的“小五哥”。
秦庚目光扫过众人,徐春、金叔、马来福、李狗……一张张熟悉的脸庞,此刻都被酒气熏得通红,眼神里透着股子兴奋劲儿。
“咱都是苦出身,我也就不整那些个文绉绉的酸词儿。”
秦庚声音沉稳,不疾不徐:“今儿个这顿酒,既是庆功,也是给大伙儿透个底。”
“浔河码头这块地盘,是咱们拿命拼下来的。”
“但这地盘不是我秦庚一个人的,是咱们徐金窝棚、马村窝棚,是咱们在座每一位爷们的。”
“从今往后,咱们抱团取暖。”
“有钱,咱们一块赚;有肉,咱们一块吃。”
“既然是一个锅里搅马勺的兄弟,那就得心齐。若是以后有外人敢来挑衅,敢来砸咱们的锅……”
秦庚顿了顿,将手里的酒碗高高举起:
“不管他是谁,不管他有什么背景。”
“我秦庚,第一个不答应!我的拳头,也不答应!”
“这第一碗酒,我敬大家!”
说完,秦庚仰起脖子,咕咚咕咚,一大碗烈酒直接干了。
这烧刀子极烈,入喉如吞炭,但秦庚面不改色,只是眼中精光更盛。
“好!”
“五哥讲究!”
“干了!”
众人被这番话说得热血沸腾,一个个纷纷端起酒碗,也不管能不能喝,全都一口闷了。
“吃菜!吃菜!都别客气,管够!”
秦庚坐下,招呼着大家动筷子。
一时间,包厢里推杯换盏,筷子碰碗的叮当声,大口咀嚼的吧唧声,混成一片。
李狗坐在马来福身边,嘴里塞着半个馒头,手里抓着个鸡腿,吃得满嘴流油。
可他的眼神,却时不时地往秦庚那边瞟。
看着满面红光、被众人众星捧月般围在中间的秦庚,李狗心里头那滋味,有些复杂。
羡慕,那是真羡慕。
两个月前,他和秦庚还是一样的,每天为了几个铜板累得跟死狗一样,被人欺负了也只能忍气吞声。
可现在呢?
秦庚坐在主位上,举手投足间那是大哥的气派,连门童都得点头哈腰叫一声“五哥”。
而自己呢,虽然也能跟着吃肉喝汤,但终究是被护在身后的那个。
李狗低头看了看自己细弱的胳膊,又看了看秦庚那哪怕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的魁梧身板。
他也想习武。
他也想有一天能像秦庚这样,一拳打死那个欺负人的陈三皮,护住叔叔伯伯们,然后站在高处,受人敬仰。
可是……
李狗摸了摸口袋里那几个可怜巴巴的铜板。
那是他攒了好久准备给老娘买药的钱。
“我没那个命啊。”
李狗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没有一个在苏家当姨太太的姑姑能给大洋买药,也没有秦庚那种一天能跑十几趟活儿还不累的怪力气,更没有什么所谓的天赋。
他每天光是拉车赚那点口粮,就已经累得像条死狗一样,回到窝棚倒头就睡,哪里还有力气去练拳?
“来,狗子,发什么愣呢?跟你马叔喝一个!”
马来福端着酒碗碰了碰李狗的胳膊。
“哎,喝!”
李狗回过神来,赶紧端起酒碗,那种复杂的心思,很快就被酒精和肉香给冲淡了。
酒桌上,话题渐渐从刚才的打斗,转到了以后的生计上。
“小五。”
徐叔放下酒碗,抹了把嘴上的油,压低了声音说道:“今儿个这事儿虽然痛快,但有个隐患。”
“您说。”
秦庚侧耳倾听。
“林把头。”
徐叔皱着眉头,一脸的担忧,“那老小子是个出了名的笑面虎,见小利而忘义。”
“咱们占了浔河码头,那是断了义和窝棚的财路,也是动了南城这块大蛋糕。”
“林把头虽然是咱们南城的总把头,但他手底下二十多个窝棚,咱们只是其中两个。”
“若是义和窝棚背后的人给林把头塞了钱,或者林把头自己想多要点孝敬,他只要歪歪嘴,给咱们穿个小鞋,或者直接发话不让咱们去码头,那咱们也是胳膊拧不过大腿。”
金叔也在一旁点头附和:“是这个理儿。县官不如现管,林把头虽然没啥大本事,但他占着那个位置,手里捏着龙头的意思,咱们若是不给他上点供,怕是干不长久。”
“咱们寻思着,这个月大家伙儿辛苦点,多跑几趟。”
“等到下个月中旬,凑点份子钱,你代表咱们去给林把头送点东西。”
“只要把他喂饱了,他在任上一天,咱们就能安稳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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