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二百多岁年轻人倒头就睡
第一百零一章 二百多岁年轻人倒头就睡 (第1/2页)芙奈尔说完这些话后便没再多停留。
她拢了拢暗红色的天鹅绒披风,赤足踩过染血的地毯,身影如同融入阴影的墨水般消失在走廊里,和出现时一样悄无声息。
拐角处很快走出一个人来,是那个家庭医生,看上去是一直在待命,直到芙奈尔离开,他才提着一个深棕色皮质医药箱,快步走了过来。
这是虞幸第一次这么仔细地观察这个医生。
对方约莫五十岁上下,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穿着熨帖的黑色三件套,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看起来比大多数密教仆从体面得多,也更符合一位服务于富贵人家的专业人士形象,但长相和气质很普通,气场或许还不如玛莎,看不出在密教中是个什么地位。
不过,能经手安东尼的“手术”,他知道的事情可能比虞幸想象中更多,地位也绝对不低。
“虞幸先生,夫人吩咐我来为您处理伤口。”医生在虞幸面前停下,声音平稳无波,他甚至没有对走廊里的一片狼籍和浓重血腥味表现出任何异样,显然对此类场景早已司空见惯。
虞幸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只是微微颔首。
医生示意虞幸就近坐到医疗室的椅子上,然后打开医药箱。
里面的器械和瓶罐相当怪异,除了常规的消毒酒精、纱布、缝合针线,还有许多装着暗沉颜色、质地粘稠液体的玻璃瓶,瓶身上没有任何标签,只刻画着一些扭曲的、令人不适的简易符号。
医生先是用沾了大量消毒酒精的棉球粗暴地擦拭虞幸肩后血肉模糊的创口,酒精刺激伤口是剧痛,但虞幸只是抿了抿嘴唇,连呼吸的节奏都没乱。
清理掉表面的血污和碎屑,露出下面被炸开、边缘焦黑的皮肉和隐约的骨茬,医生仔细检查了一下,低声道:“子弹的残余力量很强大,常规手段没法根除,为了确保你明天的战斗力不受影响,我要用点特殊药物,你不要挣扎。”
虞幸也没想挣扎。
看他十分配合,医生满意地点了点头,从医药箱深处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黑色陶罐,打开盖子,里面是半罐墨绿色的、如同融化沥青般粘稠的膏状物。
一股难以形容的气味立刻弥漫开来——像是腐败的植物混合了某种甜得过头的香料,又隐隐透出一股铁锈和活物内脏的腥气,仅仅是闻到,就让人太阳穴发胀,精神层面泛起一阵细微的恶心感。
这药膏散发着明显属于密教仪式的污秽气息,对正常人的精神无疑是种污染和侵蚀。
医生用一把银质小刮刀挑起一团药膏,均匀地涂抹在虞幸肩后的伤口上。药膏接触到破损皮肉的瞬间,发出轻微的“滋啦”声,像是冷水滴入热油。
一股冰寒刺骨又混杂着灼烧感的诡异痛楚猛地窜起,比酒精刺激强烈十倍不止,其中还夹杂着让人眩晕的污染。
虞幸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瞬,他闭上眼睛,集中精神,更加精细地控制着自己身体的反应。
药膏的效果确实立竿见影。
在那种令人不适的滋啦声和诡异痛楚中,伤口边缘焦黑坏死的组织开始软化脱落,新鲜的肉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伤口底部生长出来,缓慢但坚定地填充着缺损,骨骼表面的细微裂纹似乎也在某种力量下被强行弥合。
大约半小时后,当医生用浸湿的纱布擦去表面多余的血污和药膏残留时,原本狰狞可怖的创口已经收缩了大半,虽然依旧皮肉翻卷,能看到下方粉红色的新生组织和隐约的骨骼,但不再流血,也脱离了随时可能感染溃烂的危险状态。
医生对此似乎很满意,他动作熟练地用消毒纱布覆盖伤口,然后用绷带从虞幸胸前斜向背后,仔细地缠绕固定,最后在肩头打了一个结实又不会太紧的结。
“好了。”医生收拾着器械,语气依旧平淡,“伤口愈合了大半,夫人做的药效果很好,你再休息一晚上,明天多半就全好了。”
虞幸活动了一下右肩,对医生道了声谢。
“这是我分内的事。”医生合上医药箱,站起身,“那么,虞幸先生,您接下来是回事务所还是……”
“我该回去了。”虞幸也站起身,扭头去找刚刚脱下的衬衫。
他是以处理芙奈尔夫人出轨委托的身份来的,事情“解决”了当然还得离开。
“夫人吩咐过了。”医生推了推眼镜,“如果您不介意,可以在庄园客房休息一晚。现在时间已晚,又刚经历这些,外出恐怕不太方便。您是以协助夫人处理家务事的侦探身份前来,留宿一夜合情合理,不会引起外界不必要的注意。”
“——尤其是,如果您回去时被教会守卫发现受伤,那可就不太好说了。”
虞幸动作顿了顿,抬眼看向医生,医生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陈述事实。
窗外,暴雨不知何时已经转小,变成了淅淅沥沥的雨丝,但夜色依旧浓重如墨。
确实很晚了。
沉吟片刻,虞幸点了点头:“也可以。”
医生工作结束后就自行离去了,没有对帘子后被杀的安东尼发表任何意见。
不久后,女仆玛莎给虞幸安排了一间客房,位于二楼,布置简洁但用品齐全。
房间不大,有独立的盥洗室,窗户对着庄园后方的花园,此刻被厚重的窗帘遮挡着。
床上铺着干净洁白的亚麻床单。
“请您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呼唤仆人们。”玛莎将一盏小型的煤油灯放在床头柜上,点燃,昏黄的光晕驱散了一部分黑暗,“明早会有人为您送来早餐和干净的衣物。”
虞幸点头后,玛莎冲他笑了笑,离开时轻轻带上了房门。
他站在房间中央,倾听了一会儿。
门外的走廊一片寂静,远处隐约的脚步声也早已消失,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兵荒马乱,庄园似乎终于陷入了沉睡。
虞幸脱下身上披着的那件沾满灰尘、血渍和破口的风衣,随手搭在椅背上,露出包扎着绷带的右肩和整个赤裸的上身。
衬衫从治疗时就脱下了,他嫌麻烦没再穿,肩头包扎处还有些许隐隐的痛感和麻木,但已不影响行动。
直到确认没有视线再窥视着自己,他才伸手探入风衣内侧的口袋,从里面捏出一个小小的纸人。
几分钟前,这只纸人就一直在他口袋里悄悄扑腾,拳打脚踢,试图引起注意。
小纸人被拿出来时,纸片做的身体都有些皱巴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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