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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三百五十八章 西征

一千三百五十八章 西征 (第2/2页)

众臣听说后,皆摇头认为李清之论不靠谱。
  
  又争议了一番后,决定对宋朝答复,国主李秉常正在生病,等病好之后再赴京。
  
  另一面与宋朝交界之处修筑城垒,并抓紧备战。
  
  李清离去后浑然没有注意皇嗣李祚明的神情。
  
  李清颓然返回了府上。
  
  即便是党项国相,李清的居所依旧简陋,这与党项热于享受的国戚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唤曼娘来!”
  
  片刻后一名清丽的女子来到居室中央。
  
  “跳一支舞来!”
  
  对方答允一声,当即舞起。
  
  言罢李清便自斟自饮起来,一盏酒别无其他下酒菜。
  
  这曼娘之前攻宋所掳来的歌姬,这也的汉人之前有掳来十几万,但党项请降后,被宋朝要回去了绝大多数。
  
  唯有似曼娘这样有一技之长的被党项扣下,没有归还大宋。
  
  李清一面看着曼娘歌舞,一面忽然泪下。
  
  曼娘忙停下舞蹈,李清拭泪问道:“曼娘,你要回去了,你高兴吗?”
  
  曼娘惊问道:“奴家不知丞相的意思。丞相为何哭泣呢?”
  
  李清泣笑道:“因为怕!”
  
  “怕什么?”
  
  “怕亡国,但亡的不是你们宋朝,而是我大白高国。大白高国时日无多了。”
  
  “你这般就可以回去。欢喜是不欢喜。”
  
  曼娘逢场作戏多年,知道如何化解对方心思。
  
  她当即起身走到对方身旁端起酒壶,给李清斟了一杯酒道:“奴家有何欢喜?丞相不也是汉人吗?”
  
  李清闻言一怔,随即苦笑摇头道:“不错,我也是汉人,但我不同。”
  
  “这些年我献了太多毒策,宋廷饶不了我的。”
  
  李清一杯酒饮下肚后,又哑着声道:“不是我喜欢这般手段,我只是怕!”
  
  “你在以色悦人,我何尝不是如此。”
  
  “大白高国要亡了!”
  
  说到这里,李清掩面而泣。
  
  ……
  
  绥州。
  
  党项的定难五州之一。
  
  如今绥州的州城绥德城。
  
  这座州城是熙宁二年时,党项大将嵬名山嵬夷山二人献城给大宋。
  
  当时种谔在天子的越级指挥下,先斩后奏取得了绥德城,得到了这一要害位置,但因此与西夏开衅。
  
  朝中司马光等人也极力反对,宋朝这样行为,认为此会招来更大的兵灾。
  
  之后几十年绥德城一直作为宋与党项对峙的前线。
  
  而党项失去绥德城后,绥州与宋朝共有。
  
  到了元祐二年,党项降伏正式割让了绥州,这才让宋朝拥有了绥州全境。
  
  不过绥州的治所仍在绥德城。
  
  现在身在绥德城内的鄜延路经略使种师道,正在看着兵马操练。
  
  上万名鄜延路第三军的兵马正在校场上紧张操练。
  
  现在徐禧被调回中枢为兵部侍郎,由种师道出任鄜延路经略使,彭孙出任泾原路经略使,王赡出任环庆路经略使,苗履出任秦凤路经略使。
  
  加上熙河路制置使王厚。
  
  章越一改过去文臣出任经略使的传统,全部由武将出任。
  
  只有每一路的经略副使由文臣出任。
  
  但见校场中,烟尘滚滚。
  
  上万将士浑然一体,摆开各种战阵。
  
  门户森严,作为拐子马的骑兵左右冲突,但显杀气腾腾!
  
  看过操练后,种师道满意对左右道:“常言道,官家子弟靠不住,打仗还得庄稼户。”
  
  “这话一点不错。”
  
  众将皆道:“如节帅所言,咱们西军兵马就是比京中禁军强健。”
  
  鄜延路第三主将副将刘法出首禀道:“咱们鄜延路兵马都是自募的,与禁军自是不同。”
  
  “所以日后灭党项,还是要靠咱们西军的兵马。不需从外头调兵。”
  
  第三将主将米赟见刘法跃已禀告,不满之色溢于面上。
  
  “征讨党项是朝廷的主张,你只管练兵就是。”
  
  种师道二人争执看在眼底笑道:“二位都是材武之士,米将军善统兵,刘将军善练兵,西军众所周知。”
  
  种师道笑着对刘法道:“听说你年少从文屡试不第,读书读黄巢时曾言,大丈夫功业当效如此,不能考入长安,便打入长安。”
  
  刘法道:“回禀节帅,末将年少轻狂。”
  
  种师道道:“本帅今日在此道出,便是公之于众,既往不咎的意思。”
  
  “为将者当有狂傲之气,但言语也要谨慎,莫因此遭了差池,一生功业毁于此处。”
  
  却见刘法道:“末将不怕,只是一心为要为朝廷建立功勋。”
  
  “日后西征,末将请为先锋!”
  
  米赟再度忍不住斥道:“大言不惭,不怕在节帅面前闪了舌头。”
  
  种师道一笑,米赟与刘法二人不和是公然之事。
  
  但他看得出刘法能征惯战,以后定是西军首屈一指的大将。
  
  不过他对将领内部勾心斗角不作裁断,军队是个比官场还讲山头和资历的地方。
  
  现在西军每一指挥效仿辅军,设一名副都指挥,专由太学生或武举出身的官员担任。
  
  此举也是朝廷打破山头的尝试。
  
  刘法被米赟训斥后辩道:“我西军将士日夜操练,只等朝廷一声令下,即行伐夏之举。”
  
  “不知朝廷何时赐我出兵取此名留青史之功。”
  
  看着众将求战心切,种师道笑道:“出师要讲师出有名,也要个名正言顺的说法!”
  
  “朝廷早有大志,诸位且耐心等待。”
  
  当夜种师道摆宴。
  
  章越为经略使时治军极严,为宰相后更是叮嘱,有国有家之兴,皆由克勤克俭所致。其衰也,则反是。
  
  种师道为帅后一律禁止过去军中大宴小宴,无日不宴,似绥德城这般边城不许将领们饮酒,军中风气一度改观。
  
  而程颐程颢的理学在太学中讲‘存天理,灭人欲’,所以从官场至军中都有等清苦砥砺的风气。
  
  所以种师道部下与禁军中赌博招嫖吃喝风气完全不同,往往一个军队的风气与主将有极大关系。往来是主将兴于此,而下面也逢迎于此。
  
  将领们不学这些,便进不了圈子。
  
  种师道能与将领们同甘共苦那等,宴上菜肴不过三味,众将吃完便各自回营,次日还要早起操练兵马。
  
  宴后种师道忽收到从兴庆府的一封密信。
  
  种师道继承了其祖父种世衡对党项用间的传统。
  
  如果说当年用间让李元昊计杀野利刚浪棱、野利遇乞就是种世衡的手段,那么种师道用间更加隐蔽,同时他对党项内部官员策反力度更大。
  
  而这一次向宋朝表示归附之心的不是别人,正是宋朝让李秉常立下的皇嗣李祚明。
  
  原来李祚明自被宋朝立为党项的【皇嗣】后,一直遭到李秉常的猜忌。
  
  李祚明本是没有野心的人,但是宋朝不时赏赐和加官。
  
  这些年他手下也有一帮人的靠拢,但这些手下被李秉常陆续除掉。
  
  于是李祚明积压的怒气终于爆发,通过身边一直联络的宋军线人,给种师道写了一封信。
  
  言李秉常全无入京之意,反是抓紧备战。
  
  他愿意率家人部下秘密归降大宋,请大宋立他为党项之主。
  
  种师道见此一笑,这不是巧了吗?
  
  大宋正缺一个攻打党项的口实,这李祚明就送上门来了。
  
  不过李祚明说时机稍纵即逝,他要种师道半个月内答复。
  
  他可趁着办事的间隙逃出,否则时日一拖延,怕是不行了。
  
  种师道当即召集文武官员商议。
  
  就如同当年嵬名山兄弟叛变党项归附大宋一般,在场文武官员也分作两派争吵。
  
  “糊涂!当年嵬名山献绥德城,朝廷斡旋数月不得平息。如今李祚明乃党项皇嗣,若公然叛逃至我绥德城,李秉常岂能不倾国来攻?届时辽国也有口实南下,三国战端一开,漕运未靖、方田未毕,能打几日仗?“
  
  “转运使莫不是被辽人吓破了胆!没见拔思巴部封瀚海都督时,辽使萧禧连屁都不敢放?如今磨古斯叛军已围上京,耶律洪基连皮室军都调去漠北了——这正是天赐良机!“
  
  “都监可记得蔡相血书?连吕司空都主张先剿匪再西征。这些我等都明白,但眼下漕运未平,青州水师未成,贸然接纳李祚明,章公平定党项的全盘谋划必乱!依我倒不如将李祚明打算秘逃之事告知李秉常,让党项内部自乱。“
  
  “迂腐!一个叛逃的李祚明抵得上十个死了的李祚明。辽国云州兵马既已北调,此时不取更待何时?”
  
  “苏子瞻外放前曾言'国虽大,好战必亡'!章相公既要重启方田均税法,又要应对漕运明教,哪来余力?不如待辽国上京陷落再“
  
  种师道不住地把玩着刀柄,这是其叔种谔所赠的。当初种谔大军渡瀚海伐夏临行前,对方似早有预感一般,命人将此贴身宝刀赠给种师道。
  
  种谔书信交待种师道‘要心怀平四方贼寇之志,勿要坠了种家保家卫国的名声’。最后宋军伐夏大败,数万将士尸骨埋于瀚海的黄沙之下,种谔也没于此役中。
  
  而今日之议如其叔种谔当年取绥德城般,皆是冒险之举。
  
  往日种师道之意都是持重,而今他却起身言道:“昔日鲁昭公弃国走齐,借齐国力量收服故土,我们接纳李祚明未必要立即与党项开战,可以先让他以党项降人为主先组建一个……班底。作为取代之用。”
  
  “这一切事由我决断!出了差池我来担当。”
  
  种师道最后拍板。
  
  众将见种师道一副先斩后奏的模样,当即也没了言语。
  
  文官们本就不是深切反对种师道这等冒险之举,不过怕担上责任日后朝廷追究故才反对一番。至于将领们更不用说了,收服汉唐故土的壮志豪情,早已蓄势待发打算西征。
  
  种师道当即给李祚明去信,言李秉常称病不愿进京,已完全丧失作为大宋臣属国的诚意,那么由他李祚明代替李秉常赴京也是一般。
  
  同时大宋也更愿意迎立一位更忠诚于大宋的党项国主。
  
  同时愿意在对方出逃兴庆府之事上予以配合,无论李祚明愿意从静州至灵州,还是通过顺州(已交割归党项)至鸣沙,他都可以派兵策应。
  
  同时派出一名可靠官员入兴庆府与李祚明谈判。
  
  ……
  
  兴庆府李祚明的【太子府】内。
  
  李祚明看着宋使,也是由于陷入犹豫。
  
  “我若率众归降大宋,以后是何身份?”
  
  宋使沉默。
  
  李祚明问道:“我是否还是大宋的西平王?”
  
  宋使道:“王制不能存,为一节度使则可。”
  
  顿了顿宋使又道:“阿里骨也已上表自削王号。”
  
  “万万不可,如此我绝不愿东归大宋。”
  
  宋使道:“我家经略相公都是有言在先,绝不欺瞒。”
  
  “所谓将丑话说在前面,以后一旦兴庆府城破,甚至不用等到兴庆府城破之时,大王断然会后悔今日的决定。”
  
  李祚明面色煞白,又问道:“若兴庆府破后,我大白高国的百姓将何去何从?”
  
  宋使沉默不答。
  
  “我商议商议。”
  
  宋使道:“我提醒足下一句,接应的兵马就在州界之上,久了怕是有人生疑。”
  
  李祚明神色一僵入内与二三心腹长谈。
  
  心腹也是分作两边议论。
  
  “宋人狼子野心,决不可信,就算入京之后怕是长作寓公,不得出入。日后回国更是无望。”
  
  “可是在此下去,也是坐以待毙。”
  
  “当初宋人要大王为皇嗣,本就是包藏祸心之举。”
  
  “大王一旦逃宋,置列祖列宗于何地?”
  
  “不要忘了,辽相耶律乙辛叛辽,最后也让大宋卖给了契丹人。”
  
  李祚明闻言脸色苍白。
  
  另一名汉人谋士道:“大王,我们大白高国有内斗,大宋焉没有内斗。”
  
  “大宋于我主和主战断然两派。”
  
  “这次邀请我们的是宋军名将种师道,此人是宋相章越的心腹,以派系而论,投了他就是投了章相。”
  
  几人还要争执。
  
  李祚明听了则道:“孤意已决,后日趁着祭祀之机便奔顺州。”
  
  ……
  
  元祐三年六月夏雨。
  
  檐间雨打得很密,雨声隔着窗户投入章府内。
  
  “丞相,正所谓有狠不欺邻,有威不压家,面不露色万人畏。今大宋强,党项弱,实不用再用兵。”
  
  “启禀丞相,秦之用兵,可谓极矣,蒙恬斥境,可谓远矣。今踰蒙恬之塞,立郡县寇虏之地,地弥远而民滋劳…要以秦为鉴啊。”
  
  “丞相,党项已是献了降表,如今恭顺至极,不敢派一兵一卒犯我汴京,陕西百姓与其相安无事已久,岂不知过犹不及……”
  
  听闻李祚明从党项叛逃的消息,朝中主和一派的范纯仁,范祖禹等官员纷纷至章越面前陈词。
  
  “宋夏辽三国盟约墨迹未干,此时收容叛降,如同背弃盟约,不说党项,日后契丹问罪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这李祚明叛宋实如烫手之山芋,依下官愚见,不如送还回去。”
  
  章越听了众官员议论心道,岂不知咱们的原则就是没有原则,一切都可以以灵活为主,
  
  章越没说话,一旁章丞正色道:“诸位难道不知非我等收容,而是李祚明主动从兴庆府叛逃。”
  
  “我们可没有派人将之强行掳劫而来。”
  
  章丞又道:“再说李诈明西来,言明李秉常并无病在身,拒不奉诏上京,反意已明,更何谈师出无名!”
  
  侍讲范祖禹道:“丞相,党项虽连败,但国内仍有几支硬军,不可小觑,断然不可兴师西征!”
  
  吏部侍郎范百禄道:“丞相,此乃多事之秋,党项不过其一罢了。南方的清田更有可为。”
  
  “切莫为下面急功近利之徒所鼓动。”
  
  几位官员言语急切,有时又是哀求,仿佛不照着他们意思事就办不成吧。
  
  甚至御史知杂事范纯仁都疾言厉色地道:“大丞相,自古以来好战必亡。奖励军功,开疆扩土。君以此兴,必以此亡!”
  
  一直忍着气不说话的章亘,则出面道:“范公此言差矣,北伐幽燕,收服汉唐故土此乃先帝遗诏,岂是我等好战之意?”
  
  “丞相自受命以来,夙夜忧叹,恐托付之不效。”
  
  “尔等这般说,至丞相于何地?”
  
  范纯仁以下皆是面露惭愧之色。
  
  章越对众人道:“伐夏西征之事,本相已禀明陛下,筹谋三年,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今李诈明降宋,尽告我党项虚实。党项国内早已人心惶惶。此番还有了出兵的名分大义,千古良机正在此时。”
  
  “诸位先回去歇息。”
  
  范纯仁几名官员只能称是退下。
  
  范祖禹忽问道:“听说丞相此番欲亲自督军西征,不知真假?”
  
  章越反问:“淳甫,你从何处听来?”
  
  范祖禹道:“启禀丞相,就算伐夏遣一大将即可,丞相万金之躯岂可轻离。”
  
  说完数人告退。
  
  章亘见此一幕道:“方走了一个吕公著,又来了三范!”
  
  “这范纯仁身为范文正公之子,为何在西征之事如此频频反对。”
  
  “爹爹,何不早些将这些人都扫去朝堂去!”
  
  章越闻章亘之言没言语,章丞则道:“二哥,本朝祖制就是异论相搅。”
  
  “再说了爹爹常道,朝政之事必要出于公论,而非一意以权威压人!就算全部清除异论,下面人不敢说话,便事事都是对了吗?”
  
  章越见二子要相论道:“不必说了,外面没吵来,自家人先吵在一处。”
  
  章亘听后则没理会章越之言,继续与章丞争论起来,章越以手扶额,再大的官在家都不是官,这话他算是深有体会。
  
  ……
  
  元佑三年七月。
  
  武英殿上武英殿内金砖墁地。
  
  百官侯立。
  
  年仅十四岁的天子赵煦端坐御座,琉冕之后的目光却已显露出超越年龄的沉稳。垂帘后的向太后微微前倾身形。
  
  丹墀之下,百官分班而立。左相章越手持象牙笏板立于御阶最前端,紫袍金带衬得身形如青松挺立。
  
  自吕公著出知永兴军、冯京外放扬州后,右相之位虚悬月余——文彦博又是称病不朝的。
  
  而曾布、韩忠彦等窥伺相位者,此刻皆屏息凝神望着章越的背影。
  
  眼下丹墀之下,章越一人独立排众而出,已无人能与他相抗衡。
  
  当值太监二人合力展开三丈余长的西北舆图时,陈旧绢帛与新缀白麻的接缝处针脚密密麻麻。
  
  这幅神宗朝旧图被横向延展了五尺,新标注的河西走廊诸州用朱砂勾勒,拔思巴部与汪古部的疆域。
  
  众臣都看得出,这幅图是先帝挂在武英殿上的旧图。
  
  现在旧图已不够用,原先三人高的地图,从左到右又钉上了新帛。
  
  “陛下!“章越道,“先帝临终执臣手曰:'收复汉唐故土,尽在卿矣!'此语犹在耳畔。今辽主困于漠北,党项内部分崩——“
  
  “此乃天赐良机!“
  
  他手持牙笏,深深一拜,声音沉毅而坚定:
  
  “臣请陛下授臣伐夏大权!”
  
  此言一出,殿内群臣顿时哗然,低议之声四起。朝廷要征讨党项,虽早有风声,然众臣未料章越竟要亲自挂帅。
  
  范祖禹盯着章越背影许久,终长叹一声。
  
  天子端坐御座目光深沉,似早有预料地道:“卿乃国之柱石,纵有伐伪夏之事,遣一大将即可,岂需亲征?”
  
  稍顿,天子语气微沉,又道:“朕不可一日离开司空。”
  
  章越再拜道。
  
  “陛下,西征非比寻常,此乃倾国之战!先帝二十年呕心沥血,天下臣民翘首以待,四方万邦皆在观望。此战需有臣总揽全局,统筹陕西河东各路逾五十万兵马,方能确保万全!”
  
  他目光灼灼,字字铿锵:
  
  “军国重事,臣不敢假手他人!今四方已定,国内渐安,清田漕运之事亦在稳步推行。臣愿效诸葛武侯,如《出师表》所言——‘奖率三军,北定中原,庶竭驽钝,攘除奸凶,一雪太宗仁宗之恨,复我汉唐之故疆,使我大宋煌煌天威布于四海!’”
  
  言至此处,上首天子与众臣已为深深动容。
  
  章越伏身叩拜道:
  
  “愿陛下托臣以讨贼兴复之效,若不效,则治臣之罪!”
  
  殿内骤然寂静。
  
  范纯仁、范祖禹、范百禄等本欲出言反对者,此刻皆默然。章越此举,分明是将自己的政治生命尽数押上,不容半分退路。
  
  然而这又是倾国之战啊!
  
  赌上大宋国运之役。
  
  天子沉吟片刻,侧首请示垂帘后的向太后,最终颔首道:
  
  “章卿为国如此,朕心甚慰。”
  
  他缓缓起身,声音庄重:
  
  “收复汉唐故土,再造太平盛世,此乃社稷之重!朕——允之!”
  
  随即,天子朗声宣诏:
  
  “授章越西北招讨使,总督陕西各路、河东路兵马,择日兴师讨伐伪夏!”
  
  ps:下一更在下周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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