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二章 觐见,倾诉,三问(4k)
第六百七十二章 觐见,倾诉,三问(4k) (第1/2页)舷窗外,暗青色的阴影正无声蠕动。那是些古怪的海生动物,最短的也有七八米,长的竟达十几米,宽阔的膜翼像褪色的绸布般贴在躯体两侧,划水时泛着细碎的磷光。
它们的躯干混着南方巨蟒的粗壮脊骨与海蛇的流畅线条,最骇人的是嘴部——从唇齿到喉咙深处,一圈圈细密的尖牙层层嵌套,咬合时发出“咔嗒”的脆响。
潜艇设计时特意打磨的流畅弧度,让这群龙族亚种的牙齿根本无从着力,只能留下浅浅的划痕,让其焦躁地环绕游弋。
距离终点越近,孵化场的食物链特性就越发明显,胜者吞噬败者,也吞噬对方的基因片段,失败者的优势被胜利者摄取,日夜厮杀以追求进化。
……
钟楼内,关于西泽尔的讨论仍在继续。
“不?”夏弥疑惑地歪了歪头,“你的意思是,他觉醒的权能并非火系?跟红色不对应?”
“它不属于地、水、火、风四大元素,”赵青淡淡开口,“而更近乎于精神元素和虚无缥缈的以太,一种……更为本质的力量。”
“更确切地说,在我的感知中,它就像是一串时空的钥匙,代表着世界与命运的眷顾……”
毫无疑问,这便代表着极高的研究价值。
也许,奥丁给出的谜题,关键正在于他的经历和蜕变原理上,乃是对“命运适格者”的筛选与培养。
“怎么可能?”夏弥坐直了身子,“时空的钥匙?一个人类,承载这种层次的权能?!”
“这只是我个人的判断,”赵青语气平静,“当然,这股力量目前只是埋于他灵魂深处的一粒种子,虽说正在觉醒,已初步萌芽,但过程极为缓慢,甚至可能因某种阻碍而遥遥无期,终其一生也未必能真正破土。”
“正在觉醒么?”夏弥思索着开口,“可他离初代种的力量层次还差得远……你的意思是,他已经懵懂地踏上了那条……封神之路?”
“应该很接近了。”
赵青的眼神微微闪动:“不像是主动的‘暴血’,而类似于‘圣骸’的寄生与引导。可问题是,我完全没感应到那件本应存在于他身边、用以激发、升华其血统位阶的关键道具。它……失踪了。”
“现在的他,就像被按下暂停键的齿轮,空有潜力,却转不起来。”
“失踪了?”
夏弥愕然:“导致了觉醒中断?究竟会是什么东西?某种炼金器物?还是……活体样本?”
“过多的猜测无益,”赵青收回远眺的目光,“不如,让他自己来回答。”
当然,一位降临的“神”或“天使”,肯定不该像审讯者般向信徒句句追问。
那样只会暴露自身的虚怯。
最高明的方式,是营造神圣的氛围,用仿佛全知全能的、主动解答对方内心最深切疑惑的姿态,来引导他自愿地倾诉出一切。
就此卸下心防。
……
窗外的雨势早没了分寸。
豆大的雨点砸在祈祷堂的彩色玻璃上,噼啪作响,像是无数只手在叩击窗棂。
雷声在云层里滚着,偶尔劈下一道惨白的光,把门口的影子拉得老长,又在瞬间缩成一团。
沉重的橡木门被推开时,带着一身湿意的西泽尔走了进来,收起了伞,将其靠在墙边,动作轻缓,几乎没有发出声响。
若有敏锐的观察者,或许能察觉到他手腕上的异样——校服的袖口下,隐约能看到一圈深色的布条,里面捆着一柄折刀。
这不是信徒拜见神迹该带的东西,更像是一个随时准备应对危机的猎手。
西泽尔很清楚,兽群中存活率最高的那只野兽未必是最强壮的,它可能很瘦削,看起来很疲惫,但异常警觉。
它的瘦削和疲惫恰恰是因为它太过警觉了。
这份警觉在真正的危机到来时,会为它多争取一点点时间。
他也明白,面对一些无法理解、隐藏风险的事情,最不该做的就是转身逃跑。
逃跑只会暴露自己的弱点,让捕食者更快追上。不如主动出击,哪怕看不清对手的模样,也要先握紧手中的利剑。
空气中的馨香比安妮描述的更浓郁,“弥赛亚牧羊像”的圣光洒下温暖,让西泽尔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几分——但也仅仅是几分。
这个看起来疏离又沉默的少年,小时候上的是教会办的慈善学校,从一年级开始就有神学课;七岁就被委任为瓦伦西亚省的牧师,并掌管整个瓦伦西亚省的教会财产;
同年,他穿上了炽天使甲胄,成为翡翠冷史上最年轻的军官;八岁被任命为教皇秘书局的首席秘书,九岁的时候当上了甘迪亚省的教区长;十五岁时,他指挥炽天骑士团攻破了锡兰王都,立下了赫赫战功。
然而,也正是在那一年,他犯下了在教廷看来“足以被绞死一百次的重罪”,具体为何,外界众说纷纭,只知道最终他被判逐出翡冷翠,终身不得返回,从云端骤然跌落泥沼。
西泽尔·博尔吉亚,这个名字在教皇国乃至整个伊罗伯的上层圈子里,都曾如雷灌耳,又迅速沉寂,蒙上一层灰暗的阴影。
他的人生轨迹,本身就是一部浓缩的教廷权力斗争史,被无数次的倾轧塑造成形。
可讽刺的是,尽管从小便受圣典熏陶,他却一直是教皇国少见的那种无信仰者,只因他曾见证过教会乃至这个世界太多的黑暗:
号称神之代行者的教皇,躯壳里却像是装着魔鬼;枢机卿们傲慢地宣称“我们即为法律!我们就是神!”,生杀予夺,只在一念之间;
每一次庄严的弥撒背后,都进行着最肮脏的交易和最冷酷的算计,何其肮脏!
在这个由权力、欲望和谎言构筑的黑暗森林里,每个人都是择人而噬的野兽,慈悲与怜悯是最无用的奢侈品,没人会同情弱者。
如果神和天使真的存在,如果它们真的全知全能且公正慈悲,那么它们早该睁开眼,看看这披着神圣外衣的腐烂世界了。
早该降下雷霆审判,将那些窃据神名的伪信者、那些双手沾满无辜者鲜血的刽子手,连同这扭曲的体制一起,彻底化为灰烬了吧!
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只有无尽的祈祷声,和同样无尽的鲜血与谎言。
所谓的“神恩”,从来只降临在那些手握权力的人身上,被精心编织出来,愚弄世人。
当安妮带着那种近乎梦呓般的激动,向西泽尔描述教堂所见的“显圣”时,他的第一反应是警惕、嘲讽和怀疑:这是哪来的诡诈把戏?特地在这远离权力中心的边陲“小城”,显露虚假的“神迹”?
目标是谁?安妮这样心思单纯的贵族少女?还是……冲着自己这个被放逐的“罪人”而来?亦或者,是枢机会、教皇厅为掀起战争造势的计划前奏?
根据星历1794年制定的《宗教秘密法》,但凡涉及到神、魔鬼,这些超越人类认识范畴的事件,都是神圣灾难,必须由教廷的专属军队介入,任何国家和政府都不得干涉。
从这一点看,典籍中的“神临”或“魔降”似乎真正存在,但它们刚出现就会被封锁、掩盖、粉饰,绝不可能泄露信息,只有那些伪造的显圣才会为人所知,服务于教廷的特定政治目的。
一旦此事被判定为神圣灾难,整个马斯顿王立机械学院都会立刻被强行控制,无论自己还是阿黛尔、安妮皆会深受影响,生死操于他人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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