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9章 向死而生
第989章 向死而生 (第1/2页)狂风依旧在咆哮,黄沙仍旧遮天蔽日。
宋和平把最后一点浑浊、带着铁锈味、却比黄金还珍贵的水,粗暴地撬开“猎手”因失血过多和严重脱水而干裂起皮、布满血痂的嘴唇,倒了进去。
“猎手”的身体无意识地痉挛了一下,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嗬嗬的艰难吞咽声。
他的脑袋绷带固定着,绷带早已被渗出的鲜血、脓液和沙土浸染成令人作呕的黑褐色。
“…水…求你了…”
看到了水,旁边一个哈夫塔尔麾下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年轻士兵,眼神涣散,嘴唇干裂出血,布满沙尘的脸上只剩下濒死的灰败,声音微弱得几乎被风沙的咆哮彻底吞没。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滚烫的沙地。
“没了。”
宋和平看都没看他一眼,动作带着一种在极限环境下近乎残忍的决断和效率。
他迅速拧紧空空如也的军用水壶盖子,将它塞回腰间。
他扫视着这支在末日沙暴中艰难跋涉的残兵。
每个人都像刚从地狱的泥沼里爬出来,从头到脚覆盖着厚厚的黄沙,步履蹒跚,眼神浑浊,仅靠最后一点求生的本能和残存的意志支撑着。
队伍后面,两名士兵几乎是半拖半架着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的哈夫塔尔将军,把他拖进避风处。
将军那身曾经象征权力的军服,此刻破烂不堪,沾满血污和沙土,花白的胡子纠结在一起,气息微弱。
“‘扳手’!方向!”
宋和平用尽力气嘶吼,声音刚一出口就被狂风撕扯得七零八落,传到几米外已是模糊不清。
“扳手”用整个后背和手臂死死护住怀中剧烈抖动的军用GPS和军用指北针。
他脸颊被飞沙打得红肿破皮,眯着眼睛,拼命地试图看清屏幕。
“好像……偏…偏西了!风太大!磁干扰…他妈的!这破玩意儿快被沙子塞满了,坚持不了多久!”
他声音里充满了绝望。
“老板,我们刚才在风沙里偏离了15度,估计风沙过了之后要多走10公里……”
10公里……
如果放在平时,也就是个长距离越野的事儿。
但搁在今天,搁在这里,意义完全不同。
在绝境之中,10公里已经可以让整支队伍覆灭。
此时,灾星凑了过来。
“老板,我们这种情况,水肯定不够用……就算沙尘暴过去,恐怕……”
一边说着,灾星一边朝周围扫了一眼。
“到不了那里都得死。”
一小时后。
沙暴的巨掌终于松开。
最后一缕裹挟着尖锐沙砾的狂风不甘地嘶吼着,从避风处的嶙峋岩壁上方掠过,宋和平猛地眨掉睫毛上沉重的沙粒,视线扫过他这支濒临瓦解的队伍。
所有人蜷缩在岩石的缝隙和背风处。
有人还在无意识地干呕,吐出混合着沙子的粘稠胆汁;有人则完全瘫软,胸膛只有极其微弱的起伏,眼神空洞地望着那轮垂死的太阳;更多的人只是麻木地坐着或躺着,脸上凝固着劫后余生却又深陷绝境的灰败。
干渴,像无数只烧红的蚂蚁,啃噬着他们喉咙深处最后一点湿润,灼烧着他们的理智。
寂静中,只剩下一声声粗重的喘息,如同破败的风箱在苟延残喘。
“灾星。”
宋和平的声音干得像砂纸在摩擦。
他抹了一把脸,沙砾从指缝簌簌落下,在脸上留下几道脏污的痕迹。
灾星眼神里强压着一种接近崩溃的疲惫。
“老板。”
“水还有多少?”
宋和平只吐出一个字,重若千钧。
灾星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仿佛那个简单的音节也耗尽了他最后的力气。
他沉默地解开腰间一个同样沾满沙土、瘪塌塌的帆布水袋,又指了指旁边另一个士兵怀里紧抱着的、唯一一个相对完好的10升塑料方桶。
“就这些。”
灾星的声音低哑,带着一种彻底的绝望,“帆布袋里可能还有半升,桶里…最多十升。一百多号人…”
他摇摇头,后面的话被沉重地咽了回去。
数字本身已经宣判了死刑。
这点水在撒哈拉腹地,顶多算是一滴虚幻的安慰。
十升。
一百多张干裂的嘴。
二十公里滚烫的沙海地狱。
这些冰冷的词语在宋和平被沙尘和疲惫堵塞的脑海里猛烈地碰撞、炸开。
每一个念头都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和沙漠烈阳的灼痛。
因为沙尘暴影响偏离了方向。
十公里变成二十公里…
阳光会把沙子烤成烙铁…
每一步都在榨干骨髓里最后的水分…不出五公里,第一个倒下…
十公里,一半人变成沙丘上的干尸…
十五公里…
绿洲就在眼前,但没人能爬到了…
所有人,包括哈夫塔在内都得变成风干的标本。
如果是自己一个人,宋和平可以拼一把。
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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