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我确认朝代,居然是靠这些道士吗?
第18章 我确认朝代,居然是靠这些道士吗? (第1/2页)那伙耀武扬威的家伙终于走了,带走了两大桶谷子中的一桶——
用他们的话说,“念在你们一年辛苦,这租子,就交五成吧。开了春,这块地,继续给你们种,这可是老爷的恩典,要记在心上!”
烟尘滚滚,扬长而去。沈乐冷冷地目送着他们的背影,双拳攥得死紧:
“……恩典?!”
“唉,狗娃子,人在矮檐下,不能不低头。”村正慢慢靠过来,攥着沈乐的拳头往下按:
“至少,人家还肯把地给你们种,没有夺佃。要不然,你们家明年,种什么地呢?”
夺佃。他们家十亩薄田,全都是佃了地主的,没有任何一亩属于他们。
五成地租,两成田税,只有三成产出勉强属于自己,一家老小勉强糊口——
辛辛苦苦,开出一亩荒地,想要为自家攒点儿家业,却刚刚开始就被人打断……
“我知道了。”他慢慢放松了拳头,松懈下挺直的脊背:
“我知道了。——多谢阿公,您放心,我会忍下去的。”
“忍了就好,忍了就好……”村正不算枯瘦,却也起了皱纹和老人斑的手,轻轻拍在沈乐手背上:
“咱们小老百姓,对上他们,那是鸡蛋碰石头……人家那边,那是能和县老爷平起平坐,一起喝酒的人,我们上了大堂只能跪着……
狗娃子,想想你阿爹,想想你阿娘,想想你的弟弟妹妹……”
沈乐恭恭敬敬送了他离开,心口一团火兀自烧得憋闷。夜色已深,他悄然起身,轻手轻脚地往外走去。手还没碰到门扉,身后响起一声咳嗽:
“你去哪儿?”
“我——”
沈乐真没做好面不改色,直接说谎的准备,闻言噎了一下,没能流畅地说出“我出去解手”。一根棍子已经砸了下来:
“你想害死全家啊!”
木棍挂风,听着就十分沉重,砸到他肩膀上的时候却收了八九分力气。做父亲的扑上来按住他肩膀:
“狗娃子,爹知道你有本事……可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人家哪怕只有几分怀疑,咱们就顶不住,扛不起啊!”
……失算了。
想要干掉那几个家丁,想要干掉那个衙役,甚至,想要干掉他们背后的“老爷”,还需要做得更严密一些,更谨慎一些。
最起码,要多忍一年半载,要打听到那个“老爷”到底住在哪儿……
还有,就算把他们干掉了,田,真的能夺回来么?
租子,真的能不交么?
“爹,咱们走吧。”沈乐后退几步,把做父亲的扶在他身边坐下,语气沉沉:
“到山里去,到官家找不到的地方去……到时候,开出来的田,种出来的东西,都是我们自己的!”
“那怎么行!”出乎他的意料,老人的声音,瞬间颤抖起来:
“怎么能进山!狗娃子,你年纪小,你不知道……山里根本不是人能待的地方!山里开田有多难,起屋子有多难!
咱们这儿,初一十五有大集,平时有货郎过来,扯布匹,打锄头,买盐,都能买到。山里你上哪儿买去?”
可是,这样被人剥削着,一辈子都没办法翻身啊……沈乐还没开口反驳,另一个肩膀也是一沉,一个迟缓的女声哀哀道:
“狗娃子,你忘了红花婶家里的小儿子了?被狼叼走的那个……那还是去村口玩,还没有进山呢!”
沈乐哑然。是他忽略了,古代的生态环境,和现代不一样,野生动物多,深山里面,豺狼虎豹都可能出现。
别说古代了——话说这到底是什么朝代来着——祥林嫂的儿子,还被狼叼走了呢!
“我知道了……”他轻声叹息。身后,做父亲的由衷松了口气:
“别闹事,别折腾。咱们好好干,埋头苦干,一亩不行就开两亩,两亩不行就开四亩……总有一天,能攒够钱,起屋子,娶媳妇,能翻身的!”
然而,还没等到翻身的那一天,沈乐就见识到了古代农民,吃不完的辛苦。租子交上去没几天,天时刚刚转冷,村口就敲起了铜锣:
抽徭役!
出河工!
整个村子,五十户人家,要抽二十个人上工——本来应该是轮流的,有规矩的,或者至少是集齐各家的人,当众抽签。
但是,其实并没有这种事,有些人家是理所当然可以不出徭役的,而他们的名额,就理所当然摊派到了别的人家——
“你们家要出一个人啊!”村正再一次敲响了他们家的家门:
“商量好谁去,三天以后,村口大槐树下取齐!这次疏浚小白河,至少要两个月,带好口粮和铺盖!”
“为什么又是我们家……”沈乐一句话还没出口就被拽了回去。
父亲满脸哀愁,无奈地冲着他摇头。沈乐长吸口气,用力吐了出来:
他也想起来了,这座村子里,两个大姓,少数外来户——包括他们家。
何况他们家又穷,男丁也不多。不抽他们,抽谁?
“我去吧。”做父亲的伛偻着枯瘦的脊背,颤巍巍地站了出来。沈乐一把按住他:
“别!我去!——您是家里的顶梁柱,您在,家里才不散!我去!!!”
父亲老了,弟弟还小,家里还有母亲和妹妹。他不顶上,谁顶上?
“阿爷无大儿,木兰无长兄,愿为市鞍马,从此替爷征”——女子都会站出来顶起家里的重担,他还能缩头不成?
默默吐槽着“古代法定征徭役从来不可能征两个月”、“出河工应该官方供饭,怎么还让我们自带干粮”,沈乐扛起铺盖,汇入人流。
有一说一,他知道河工苦,但是,真的不知道河工居然那么苦:
寒冬腊月,赤着脚踩进河水,一铲铲挖起淤泥,掀到岸上。干一个小时上来,冻得手脚僵硬,全身颤抖;
挑着柳条编成的筐子,把沉重的泥土和石块,从河底运到岸边,或者从远远的、堆积石料的地方运到河岸,肩膀被压出一块一块血痕;
抡起巨大的锤子,把石料砸成小块,在岸边砌筑石堤。一不小心,力量用错,不是扭了自己的腰,就是砸伤了旁边的助手……
更难堪的是吃不饱。但凡有足够的吃食下肚,从水里出来有一碗姜汤,甚至有一碗热酒,这种苦都能熬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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