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9章 燧轮真君
第719章 燧轮真君 (第1/2页)滴答…滴答…
幽深地宫通道内,冰冷水珠接连坠落在砖石地面。
李衍跟随元丰前行,目光不时扫过四周。
越往里走,地面砖缝渗出的寒湿潮气便越重。
虽然元丰带着几分醉意,但放行却分外谨慎,仅允他一人深入。
沿途守卫森严,重重关卡验证后方才抵达。
这座庞大穹顶型地窟,显然是对山中天然洞穴加以改造而成。
巨大的钟形蒸汽机原型已被彻底拆解,旁边十米长的老榆木桌面上,齿轮部件分门别类,码放得井然有序。
洞窟中央,景象更令人惊异:
十二名赤膊的墨门匠师立于八卦方位,正以杠杆悬吊着一具硕大的青铜气缸。
几名老道手持钢锥,在其表面小心翼翼地刻蚀符文,再用混着朱砂的颜料仔细涂抹……李衍蓦地停下脚步,脸上写满错愕。
那蒸汽机分明已被拆解,但这硕大的气缸似乎仍在独立运转!
厚重金属外皮上水汽凝结,化作颗颗露珠滚落。
嗤——嗤——
露珠坠地瞬间,激起缕缕刺鼻白烟,地面随之凝出薄薄寒霜。
这是……
李衍皱眉,指捏印诀,凝神一嗅。
“前辈!这…竟是先天罡煞二炁?!”
他猛然侧首,震惊地看向元丰。
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应传来——气缸之内,阴阳交感的罡煞二炁流转不息,浑然天成,宛如活体的太极漩涡。
这分明是洞天福地才有的灵窍气息!
他的护臂“千念”也曾用经纬线编织模拟灵窍,以三才镇魔钱为核心驱动,但所生仅是寻常驳杂的罡煞之炁,始终未能孕育灵韵。
这…还是那台笨重的蒸汽机么?
当初拼凑时,可丝毫没有察觉这般玄机!
“哈哈哈……”元丰抚须而笑,神色间是掩不住的得意与慨叹,“当年的矩子王肃,实乃天纵之才!若非将此宝运回后拆解研究,我等亦难窥此奥秘。”
“此物妙用何在?”李衍心中好奇更甚。
“力贯万钧,化凡为玄!”元丰毫不讳言。
怪不得…李衍心下恍然。
这已然超越了凡俗机械的范畴!天壤之别,判若云泥。
蒸汽机…驱动罡煞二炁…将呈现何等奇观?
此等技艺若广为流传…
这世间文明又将走向何方?
一念及此,李衍顿觉前路迷雾重重,再难料定。
“这等手段…究竟如何办到?”他连忙追问元丰。
元丰摇头,眼中既有赞叹亦有遗憾:“此物乃浑然一体浇铸而成,密合无隙。强拆之下,内中玄妙便随之崩坏…我等虽有所推测,但——”
他话锋一转,“寻常禁制阵法断无此威,必是耗费了珍罕之极的天地灵材。”
“如此说来…核心之秘…尚未破解?”李衍眉头紧锁。
元丰言语如此笃定,他本以为对方已彻底掌握,不想竟是连原理都未参透。
若根基未明便急于推广,未免莽撞了些。
“哈哈,无需担忧。”
元丰哑然失笑,似乎并不着慌,引着李衍走近那巨大气缸,“李小兄弟,可知道昔年有位藩人国师利玛窦?”
李衍点头:“略有耳闻,闻其归天后葬于京城郊野。”
此人可是大名鼎鼎,据朝廷所言,其人来自西国意大里亚。
“不错,”元丰行至气缸前,指着上面正被老道们精心刻画的符文,“利国师虽是番邦教士,但通权达变,与我神州玄门倒也并非全然对立。他所绘《万国全图》,对开海大业颇有益处。”
“然此人生性好奇,常受人邀约观摩,却不懂我门忌讳,”元丰话中透出一丝无奈与嘲讽,“竟将所见秘术付诸笔墨,著成《畸人十篇》散播于外…”
李衍不解:“这…与本宝有何关联?”
元丰手掌轻抚气缸表面那些密密麻麻、正被朱砂填充的鎏金符文,神色陡然变得无比郑重:“当日,你曾对老夫言道:‘那些高居苍穹、缥缈难测的正教法脉神灵,不过是他人之神。此物方乃我墨门踏足之地的人间真神!’”
“老夫初闻此语,如闻天音!”
元丰声音微微发颤,似回当时激动,“自虔心谨遵我门古礼,将此宝奉若神明。运宝赴京途中,无论风雨晦暝,每日晨昏必行香叩祭,不敢有半分懈怠。”
“原以为仅是虔诚之规…谁知…”
他一时激动,言语竟有些梗塞。
李衍瞳孔骤缩,“成了?”
“成了!”
元丰重重颔首,心绪稍缓后说道,“许是冥冥有感,纵使入宫参研,香火供奉亦未尝断绝,老夫犹如神助天启,于年前解开蒸汽机构造原理!另几位弟子…亦得此玄妙。”
“如此惊天之事,墨门岂敢私藏?”
元丰肃容道,“立时禀奏圣上,方有今日开院大典之盛举。当日,钦天监奏报:‘客星赤芒如轮,现于太微垣’!天象印证,陛下龙颜大悦,亲赐神号:‘燧轮水火真君’!”
“燧轮…真君?”李衍喉结滚动,一时无言。
他复又看向那兀自流转着罡煞二炁的青铜气缸:“那此物…?”
“此乃神器之‘心’!”
元丰解释道,“吾等将以‘装脏’之玄门秘法,将其奉入真君金身之内。”
“陛下圣裁,已将真君神位立于社稷宗庙,享国祀大礼!此后,凡州府县衙设厂铸机,必立‘真君祠’。节气祭典,牲醴供奉,万民同祭,不可懈怠!”
言语间,他眼中再次燃起那近乎执迷的狂热光芒:
“人道巨轮已启,大势浩浩汤汤!与其畏首畏尾,何如应天顺命?!泄神器之法于天下又何妨?”
“器利民则富,民富国自昌!自今日起,凡吾大宣疆土之上,蒸汽机一声轰鸣,便为真君多添一炷人间香火——万民生息操劳之力,皆化神州气运…不朽薪柴!”
看着元丰那近乎癫狂的神情,李衍只觉一股寒意从脊背窜上头皮。
他莫名有种感觉,自己好像掰弯了时间线…
………………
“还有这等离奇事?!”
柔远驿中,沙里飞抓着他油亮的大光头,眼珠子瞪得溜圆。
待回到驿馆,开院大典的喧嚣散去,李衍才将所见所闻娓娓道来。
众人闻言,无不震惊失色。
王道玄捻着胡须,满面忧虑:“福祸难测,凶险…未卜啊…”
不怪他们担忧,就连李衍此刻也觉得前方一片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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