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普师二班的情深意长 下
第三章 普师二班的情深意长 下 (第1/2页)篮球赛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美术课老师又布置了美术展览的任务:要求大家以伍桥筑路为主题创作一幅画。
我们班的画选出了五幅,我画的是筑路工人的头像,其实是临摹了素描作品集里一个老工人的画。我用HB笔打了个底样,直接就用炭笔画了。整个工人的头像就是黑不溜秋的。
我还挺得意,在我心里,喻班,当然还有那几个“老农”,不就是筑路工人?我画的筑路工人晒得黝黑,也不就是我班同学们心里最好的筑路英雄的形象?
所有选出来的画,都挂在大礼堂的一侧墙上。我们的礼堂,一头是舞台,一头是食堂买饭的一长溜小窗。
我因自己正在煞费苦心写晚会的节目,只远远地扫了一眼,根本没有把心聚焦在那儿,视而无睹,回教室去了。
下午,教室里依然冷冷清清的,没有几个人。我正在把自己构思的框架完成,一个组合节目,有点学习那时候影响我们这代人的家喻户晓的文艺作品:大型音乐舞蹈史诗《东方红》。说实话,那时候我们这代年轻人,心里能有多少素材、以及又有多少可以借鉴的模版?只是我的胃口太大了,找了这么个当时最大的模板来模仿。
我给自己的“小组合”取了个名字:《大海航行靠舵手》,把M的革命历史功绩给串联起来。从《红旗颂》甩红旗开场,“抬头望见北斗星”、“红军不怕远征难”、“钟山风雨起苍黄”、“社会主义好”概括了几十年的奋斗史,然后,一个舞蹈“毛**的红卫兵学习解放军”,把距离拉到了眼下,接着就是选用当时的八个***中的六个,各表演其中一段,最后就所有人一起在舞台上合唱“大海航行靠舵手”结束。如此,我们班所有同学都起码要摊上一个表演任务了。
我已经听说了其他班都是大合唱,三班加了一个诗朗诵。有同学也劝我省点力,哪怕排个大合唱,我们的乐队就已经胜人一筹了。
可这都没有动摇我的那个“雄心壮志”。因为我们班有一群“小音乐”家们,还有那几个会跳舞的男生女生,以及游老师的鼓励,喻班和蔡同学的默默支持,是我背后无穷的支撑力。我下定决心要啃这块“骨头”,因为,学校要求我们全班都上台,每个人都参与表演。别的班是全体同学在台上站了一下,而我们不是,绝不是交个差,真的都得表演,并且,我还把所有的节目最后又归总在一个主题里……
突然,有人进了教室,还很兴奋地高声叫我:“你不去看看?你的画也展出了呢!”
我因为思维深入太久,不可自拔,真是被她的叫唤一声,惊吓得灵魂跳出了身体似的,浑身抖了一下。
她马上停下来,也像被我吓着了,犹豫地说,“打扰你了吧?”
我抬头一看,原来是我们班第一间宿舍里的阿兰。大家都这么叫她,说她很漂亮,与那时电影《英雄虎胆》里的女特务阿兰一样的美。
很快我就恢复清醒了,见是她来了很高兴,马上与她聊起了另一件事:“阿兰,你的‘乔老爷’走了?”
“是的,”阿兰觉得很奇怪,虽然我吓了一跳,怎么只一会儿又一本正经起来,就问:“有什么事吗?”
“乔老爷”是她的男朋友,一起插队的知青,耐不住寂寞和思念,就又来看她了。好在现在的学习不紧张,每天下午都有时间。
我马上拿起了桌子上的一张纸递给她,“这是运动会的报名表,你可以参加什么项目?”
“我会跑步!”她脱口就说,我马上接话:“太好了,一个人可以报三项,你参加女子一百米,四百米接力,加上一千五百米,怎么样?”
她呵呵地笑了,“你这么相信我都行呀?我小时候,喜欢跟着爸爸的‘黄鱼车’后面跑,他天天要送货,我就天天跑,所以说我是会跑步的。但是,运动会是比赛……”
“没有关系,运动会不就是多了一个听发枪才起跑的仪式?”
“好吧,听你的。”
阿兰的爽快,让我开心极了,我们就一块儿填起表来。
这时,又来了两个大呼小叫让我去看画展的人,是戚祯与林苗。
我虽然被她们的咋呼动了心,但还是以报名为第一,接着鼓动她俩也报名。
她们两个拿起表看了半天,戚祯说:“你报铅球呀?那我也报这个项目。”
“我还报了跳远呢。”
“我这身胚子能跳多远?你借我两个翅膀吧。”戚祯笑了,“不过,林苗能。我也就试一试。”
林苗更有意思,“做啥要‘钳牢’我?我什么都行也什么都不行。”
“好呀,那就让你报个撑杆跳高,怎么样?”戚祯逗她。
她吓坏了,赶快摇手,“竹杆给我们一撑就折断了。”
“恐怕我们根本就撑不上去,还能折断它呀。”
我见她们扯远了,就赶快说:“你们俩都跟着我报名吧。铅球,跳远,还有跳高。维琪也报了跳高。”
“不行不行,”戚祯连连摇头,“跳高怎么行,要么从杆子下钻过去。”
我们讨论着,也可以说是我在极力要她们报三个项目。最后总算我成功了,她们报了立定跳远、三步跳远与铅球。
我看看运动会报名单,差不多都报满了,只有文秀与小范运动会请假回插队地方办事去了。于是,我开心地跟着她们几个去看画展。
这次不是远观,而是走进画展。几十幅画挂了一大溜,哪里想得到,最先跳出来,映入眼帘的竟是我那幅画,墨黑墨黑的……我急刹车,停住脚不敢向前……从几步远的地方看过去,我的“筑路工人”看不清眉目,就是一团黑灰的球,……不就像我们刚才在谈论的铅球吗?
看到自己那么拙劣的东西,有点羞愧,我本来真应该把它藏起来,捂住或直接丢进垃圾桶,现在居然被挂在大堂里了,大家都在看……我心里也有一团黑黑的乱麻在绞动,我真想赶快上去把它扯下来……
见我在发呆,戚祯一把拉我过去,“你的画被选出来了,我们的都淘汰了呢!”
我非常勉强地说,“不好,真的是不好。”
戚祯倒是很直爽,拉我去看另外两幅画,“这是一班姓达的同学的国画,《红梅赞》,”她又再拉我去看排在第一的那幅画,“这是五班的戴同学的画,《筑路大军》。这两幅比你的画要好很多。但是,别的画也与你的差不多,半斤八两。可你还是有八两,我们的一两不到。”
我一下子就被这两幅画给深深吸引了,尤其是那幅《筑路大军》。画面留白很多,中间是声势浩大的一队人马,正向你走来……前面第一个人是特写,画得非常出色,人的形态动态神态,呼之欲出,举着一杆红旗,后面跟着两三个人是虚实结合,都扛着筑路的工具,再后面是虚化的人群,可就是这么几个人,让你感觉到了“千军万马在广袤的天地间,那不屈不饶战天斗地的浩然正气”。如果再仔细看看,发现画技更是了得,没有一笔是多余的,也没有一笔可以少的……线条流畅……
我忍不住说:“这是专业的呢!”
后面也有个声音说:“是呀,这才是专业水平。不过,你的画也有特点。他们是达芬奇的密码,你的画有梵高的气息……”
我回头一看,是别的班的同学,面生不熟,他的话不知道算是讽刺还是……
我就立即跑过去把自己的作业拉下来了……
“哎,这还没有评比呢,不能随便动的。”他急着上前阻止。
我说:“这是作业,不参加比赛。”
“不管怎么样,你的作业被选上了,就得参加。”原来他是展览的负责人呢。说着就把我的“铅球”又拿过去,挂起来了。
我只好掩耳盗铃,赶快离开,自己看不见就心不烦。
谁想,这撞了一鼻子灰的挫败,却好像促使一个初级的美学概念撞进了我的心灵:不是炭笔画就要那么黑,不是晒黑的皮肤就得那么黑,以后不能这么涂鸦了……艺术是一种境界,绝不是一种情绪,那用力过度的黑,就只能算是一种迷茫的发泄……
接着就是喜讯不断,我们班的篮球队打赢了年级里所有的班队。
总算看到与篮球生死与共,但已经抱得冠军归的蔡同学。
他满头大汗地走进教室,坐在他那很久都是空着的位子上。我立即过去,坐在他前面,把运动会报名的单子给他。
他的汗又把亮晶晶的眼睛给淹了,看不出他是什么表情。他从桌斗里拉出来一块灰不溜秋的毛巾就擦起汗来,一边说:“我们还要比赛,已经成立了年级篮球队,这次是各年级比,比出校冠军,也许,还要再组成校队与县里各单位的队伍比……”
“那还有完没有?”我忍不住打断他,不无忧虑地埋怨起来。
亮晶晶的眼睛终于睁大了,他其实是还沉浸在自己的篮球成绩的喜悦里呢。这么听我一说,马上就醒悟过来,“明天就是运动会开幕式,三天的运动会,会停课进行。你要排练什么节目?都列给我,我给你找人。”
“还有你个人的,需要你甩红旗呢!”
“好,几个人甩?”
“你一个人。”
“一个人?”他刚擦干净汗的脸上又冒汗了,“我不会……”
“我会教你!”
蔡同学,又用毛巾抹一把汗,并下意识用另一只手抹眼睛,有点犹豫……
我赶快接着说:“这段旗舞是非常重要的!你看……”我干脆把手稿递给他……
他看了一遍,像下决心似地说,“好,我支持你。运动会的第二天下午和晚上,我都有空。你要去借一面红旗来。”
听他这么一说,我一下子松了一口气,可还紧逼一句,“记着要帮我叫男同学哦。”
“好,你的计划我都记住了。篮球队的几个男生,我会安排出他们参加排练的时间来,一般是在教室里排练吧?”
“是的。不过,排练红旗舞得在舞台上。”
“嗯,好的。我一定做到。没有事了吧?我回宿舍了。”他把我给他的运动会表格和毛巾都塞在书包里,往肩上一背就站起身走了。
虽然没有几句话,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可我却看出来了,他是特地抽空到教室里来与我沟通的,文体联盟非常有效,多少让我忐忑不安的心,总算落在平静的位置上了。
运动会的第一天,几百人挤在田径运动的大操场上,学校要求每个人必须参加,使得海选赛热闹非凡。
我们班参加铅球与跳远的人,都非常快地完成了任务,每个人可以试两次,没有超过复赛线的,马上淘汰。
当然,我们统统名落孙山!只是我们的心态完全不一样,都是兴高采烈的,因为,后面的两天半的时间成了难得的“私有财产”,可以大大地自由发挥了。
然而,我却不客气,立即一个一个通知他们,“明天开始,我们要排练了。”
同学们也不生气,要我把排练计划写出来,贴在黑板上,让每个人都合理安排。
我赶快又去参加最后一项跳高的海选。维琪已经完成了一米高度,她的长腿让她轻松一跃而过。我匆匆赶到,也想试着跳一米线,可两次都碰杆,只好又被淘汰了。这种失败,没有一丝会影响我的情绪的,我依然笑嘻嘻地站在一边,给维琪加油。
田赛场上已经少了一大半人,留下的还真有两下。跳高的女同学中居然也有人用背越式跳过了一米五。维琪说她不会背越式,跨得过就跨,准备试跳一米一。
正在这时,高音喇叭里报女子一百米比赛开始……还听到了“阿兰的名字,第二跑道,”
我赶快扭头去看那儿的比赛……
发令枪“砰”一声后,在起跑线上站着的那六个姑娘中只有一个,箭一般冲出去了,而阿兰她们都被吓呆了,一动不动……
发枪的老师急得喊:“快跑!”她们才马上跑起来。
阿兰虽然耽搁了一秒,可看得出她会跑,她的速度极快,一眨眼就快追上那个有比赛经验的人了!
“加油!加油!”我隔着老远拼命大喊……全然忘了我还在跳高的地方……
突然,阿兰脚下一软,向前摔倒在地上了……
“噢……”人群哗乱,我心里一紧,浑身咋汗,只呆了一下,就也用百米冲刺的速度飞奔过去……
当我们好几个人将她扶出赛道,她**着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怎么办?我没有跑好。”
“不要想了,你痛吗?”我眼眶湿了。
“不要紧,是脚抽筋。”
体育老师过来,要我帮助扶她到医务室去看看。
“你一个扶不动,我也来。”维琪原来就在我后面。
“你不跳了?跳过一米二,或许就有名次了。”我对她说。
“管它呢,参加过了,名次不重要的。”
我与维琪扶起勉强可以走的阿兰,她每迈出一步就痛得咬牙切齿,腿还在抽筋。不知是谁拿来一只椅子,好几个男同学,认识的与不认识的,都来帮助我们把她扛去了医务室。
医务室在教学大楼的二楼中间,里面都是人,有崴了脚的,磕破皮的,也有感冒咳嗽的……都在叽里呱啦地说着什么。
正在忙碌的女医生,大概四十岁左右,带着眼镜,和蔼可亲。她一边给伤病员们拿药诊治,一边不停地说着安慰话。
“运动会一开始就这么多人受伤,这是要引起重视的!保护措施,比赛前的热身运动,都得有人管……去,你们去校务室反映一下。”
“柯医生,廖校长开会时说过,可海选人多,顾不过来了。”这是一个陪同伤员的同学说的,一看就知道他是个老生。
我们在旁边等着,也听明白了,柯医生是廖校长的夫人。她其实是在为学校的运动会担心,怕出事呢。
柯医生很熟练地给同学们一一解除痛苦,轮到我们时,她打量了一下我们三个,突然用上海话与我们说起话来了:“捺几个是新生伐?准备运动没有做,脚抽筋了吧?”
我们都惊喜地忘了要看病,一起兴奋地说:“啊呀,柯医生是阿拉上海宁呀!”
阿兰好像疼痛减了一半似的,连连说:“想不到又碰到老乡了……”
柯医生给她小腿抹上了药,然后轻轻地按摩起来,“是呀,现在老乡多呢。我毕业刚分配到江西来时,碰不到几个上海人,现在就是高安师范,也有一百多。”
我们都感到她好亲切呀,忍不住就与她东拉西扯“噶三胡”。
她说话的语气与维琪一个样,语速很快,但不令人感到急促,反而让人轻松愉快,觉得她爽朗大方,真诚实在,一股暖流在我们的心里荡漾。
半个小时后,阿兰的腿不觉得痛了,可我们却不想走,虽然柯医生来不及与我们多说什么,然而,这间医务室好像是我们的家似的,不知有多亲切,我们磨磨蹭蹭的,赖在那儿,多呆几分钟也是好的。
医务室还是不断有人进来,柯医生只好对我们说,“回寝室去好好休息吧?等房间里没有人的时候,你们来坐坐。”我们三个即便再舍不得离开,看看柯医生实在太忙,才不得不走了。
以后,我们常常会有事没事到医务室来,因为与柯医生说几句话,实在是很愉快。
我们班的男生比赛成绩不断刷新,蔡同学参加的三个项目,全部进入决赛。可他还是守住了诺言,来跟我学甩旗。一个晚上,要学会一分多钟的一个人舞旗动作:跑遍舞台,动作时快时慢,一会儿抒情,一会儿技巧,旗子也有那么大,甩起来真得费大功夫呢。他很认真,学得快,记得也快。就是那天晚上,我与他一共没有说上几句话,节目排练完成了。
他把旗子杠回去,说要每天练习一下。我也轻松地回寝室了。只是,我觉得与他之间有了一种默契,那叫什么?……那就是我们很有力量的文体联盟的约定。
每天下午,在教室里的排练,我紧锣密鼓地进行着,戚祯与上海男生姜同学的京剧对唱,最后定为《沙家浜》中郭建光与沙奶奶的一段,他俩本来会唱,我只是要他们做几个动作,就交给他们自己去练习了。
老杨同学的大嗓门,敦实的身形很适合表演《红灯记》里的李玉和,也可以表演《海港》里的那个工人,他轻松地唱道:“……成吨的钢铁……它轻轻地一抓就起来,哈哈哈……”他的声音可以把教室都震动了。
我很想要他两个都演,但是,演员的服装造型是来不及更换,并且,做好造型后,不再下台。怎么办?左思右想,我只好另觅一个李玉和了。我硬把舞蹈身材的美男子刘革新抓去扮演李玉和。他的气质模样都不是那个伟岸的英雄形象,好在他唱得不错,字正腔圆,也马马虎虎地可以担纲。
接着我就去找小芹了,那个跳舞的漂亮活泼的彩蝶飞飞。她可以跳芭蕾舞《白毛女》中的一段,“北风吹”。她伍桥修路时去了南昌,又晚回来了几天,这三天运动会,她海选时淘汰得很快,然后就不见了踪影。
我们好像对淘汰不仅都无动于衷,还暗中比起了谁先淘汰。她就是获得“自由”的第一人,一完成了“淘汰任务”后,彩蝶不知飞到哪里去了?我发动了许多同学,到处找她,第一天没有找到。就先排练其他的舞蹈节目了,芭蕾舞还有一段是《红色娘子军连连歌》。
“向前进,向前进,战士的责任重妇女的冤仇深……”
最辛苦的是乐队,所有十几首歌曲和戏曲的谱子,全部都要背出来。他们都在发奋图强地练习。我一首一首地听着,这儿那儿要如何如何,……不断提着让他们头痛的意见。可他们没有怨言,勤学苦练。二胡郑说,“我们的‘运动会’是在这儿,这可不能再被淘汰了。”
乐队里也有两个男同学进入体育决赛,都是拉二胡的。老杨和刘革新就暂时代替。
文秀办好事回来了。她身体弱弱的,可是,她提前回来参加乐队的排练。她问维琪,“为什么跳高放弃了呢?有个第六名也是好的。不然,我们班的女生成了清一式的淘汰大军。”
维琪笑得合不拢嘴,“我自己淘汰自己的,这里的任务更重要!让狗去抓老鼠,抓不住是正常的。而我们要做老鹰,连个小动物也逮不住就真丢人了。”
可最强音的唢呐安福,就是“鹰”(音)的薄弱环节,他记不住,也常常卡在节奏上。维琪与文秀老是敲打他,他那憨厚的脸上,汗水直流,叹着气说:“唉,比跑五千米还难呢。”
不过,他很快学会让手风琴声来带着他了。他的笛子或唢呐变得很有韵律,有时低一点,有时高一点,别人以为他抑扬顿挫,表现力十足,可只有维琪知道他是在借自己的高超记忆力呢。只要维琪将他一军,突然停下来,他也马上就停,接着,所有人都停下来了……
维琪很恼火:“你们都要背谱,光依靠我怎么行?万一我背不出来,或拉错了,怎么办?责任太大了!”
安福与老杨,还有文秀都笑着鼓励她,“乐队的带头人,非你莫属!”
我听着“非你莫属”非常顺耳,不就是库前小学余校长喜欢说的吗?我忍不住也笑了。现在维琪与我一样,尝到了不得不担负一份重重的责任担子的滋味了。
“不、不、不!”她虽然比我强硬一点,一连大喊几个“不”,可也没有办法脱开已经沾在身上的“非你莫属”,那么多的乐器都等着她的手风琴带路,无路可逃呀!维琪就是这点好,再不情愿的事,她都会服从集体利益的。
我最知道,这台晚会伴奏的一半重量就这么已压到了她的肩上了。
还有一个是二胡郑,他也在默默挑着担子,那几个京剧片段,都是他拉京胡来伴奏的。可他一声不响,还是那个“老农”的脾气,埋头苦干,吃苦耐劳。
运动会的第二天,我们的排练就基本分派好了节目与人选。同学们一见有了眉目,都非常卖力,我虽然有点累,可心里踏实多了。谁知,却有二件小事,没有在我意料中,让排练的进行卡了一下壳。
先是林苗找到了小芹。原来她下午三点左右已经回到了宿舍,林苗发现她时,她正躲在被窝里呼呼大睡呢。
“白毛女,快起来,要你去跳舞!”林苗摇着她。
她是天性快乐的,可不知道为了什么烦心事,居然轻轻“嗯”了一声,又转身继续睡。
林苗更用力地推她:“全班就是找你一个人,都安排了任务,你不去,我的任务也没有了呢!”
小芹“霍”地坐起来,没有好气地说:“什么呀?你也可以跳白毛女的,干吗找我?烦死了!”然后倒头又睡。
林苗给她吓着了,嘟嘟囔囔地说着:“哪有两个白毛女的?又不是我要叫你,是文娱委员找你。不去算了。”她就直接回到教室里来,把一肚子牢骚,添油加醋地发泄给我听:“白毛女在睡觉,请不来……‘娘个冬菜’,要么,让我来跳吧……”
林苗“发格”,真叫我为难,可以跳的要撂挑子,不会跳的请战来了,怎么办?
我真想直接了当地也发个飙,“你不会跳,她又不来,取消这个节目!”这不久简单了,一石双鸟!但是,话在嘴边,分明要夺口而出了,可还是被我自己又硬生生地咽下去了。
我当然明白,我的情绪怎么可以任性开闸泻洪?那就不单单是立马把这两个人开涮了,紧接着会是怎么样的连锁反应……现在叫“多米诺骨牌效应”……
我看看正在排练的几组人员,这会儿他们的眼睛也都在扫过来。他们大多没有什么文艺细胞,是勉为其难地在练习,与其说是喜欢,不如说是看在班级荣誉的脸上,看在我的辛苦的份上,尽力而为罢了。他们的眼睛里全是探索,看我怎么处理,反正运动会的“淘汰热”还热着呢……
我心里的焦虑翻上翻下……就这么一盘棋,要是翻转了,不要说一台节目,大合唱也搞不成了……那时的我,就是这么不断地对自己说:不能有脾气,根本不可以有,更是不应该有!
我停了几秒,使劲地恢复以往我一贯的温和,对林苗说:“你有自己的任务呢。小芹,我晚上另外找她。”
此时,我却一眼瞥见喻班从外面进来,一阵高兴:“救星来了,正好可以先排练你们三人组。喻班,林苗和张东城。”
张东城也是个上海男生,他喜欢看书,迷在文学里,但是,天性有点内向,在班里从来默默无闻。他也是早早就从运动场上退了下来,正坐在教室里看书。听我叫他,抬起迷茫的眼睛:“我也要表演?”
“是的!”我用非常肯定的语气对他说,因为犹豫人会因为你的一点不确定,他立即没有勇气迈出第一步。
“我们做什么呢?”喻班马上就响应,他的坚定不移的支持,产生了作用,不仅是他们三人都集中过来,教室里其他组合也又开始卖力地练习起来了。
“乐队去了哪里排练?”喻班问。
“到舞台上去了。我们等会也过去,试试走台,心里有数了,再分散练。”
我就开始给他们三人边示范边讲解:喻班擎起毛**的像,成为全部节目的中心,林苗与张同学就在他两旁,作为护卫。他们一组到台中间时,需要走正步,然后就到台后的中间定位,别的节目在两旁造型。
喻班听罢立即拿起一本书高高举起,走起了正步,林苗他们两个也跟在后面,虽然不那么有神气,倒也可以。这是所有组合里最简单,却又是很重要的,看把林苗乐得,她也就没有再吵着要跳白毛女了。
我一看,除了蔡同学他们几个正在运动场上拼搏冠亚军之外,其余人员差不多都到位了,就招呼大家一起去舞台上试一试。
到了舞台那儿,尽管是一个节目也还没有排出来,我们都只是跟着音乐走一走。不想,同学们却走得不错,初具规模,这很是鼓舞了大家的士气。
然而,我没有想到的是,中心点的三人组,动作只有走路,却出了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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