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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8章水路·烟雨

第398章水路·烟雨 (第1/2页)

三更天,瓦克提镇还在沉睡。
  
  花痴开换上了那件靛蓝粗布短褂,外面罩了件磨毛边的羊皮坎肩,脸上覆着那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面具贴合肌肤,带来微凉的异物感,镜中映出一张完全陌生的脸——二十出头,肤色微黄,眼角下垂,一副常年劳作的憨厚模样,只有那双眼睛,还是他自己的眼睛。
  
  夜郎七牵来一匹灰鬃马,马鞍上挂着鼓囊囊的褡裢。“干粮、水、地图、碎银子,还有这个。”他递来一个扁平的铁皮盒,“金疮药、解毒散、避瘴丸。江南水乡,蛇虫多。”
  
  花痴开接过,贴身收好。
  
  菊英娥站在驿站门槛内,没有再流泪,只是紧紧攥着一方旧帕子。花痴开走到她面前,跪下,磕了三个头。
  
  “儿子去了。”
  
  “活着回来。”菊英娥扶起他,将帕子塞进他怀里,“到了江南,替我给你父亲……烧炷香。他喜欢水乡的桂花香。”
  
  花痴开点头,翻身上马。
  
  夜郎七最后叮嘱:“博识楼在姑苏城西枫桥畔,楼主人称‘识老’,脾气古怪,不见生客。你拿着这个去。”他递来一枚青铜令牌,令牌正面阴刻着一只半睁的眼,“这是我早年与他赌酒赢来的‘半目令’,能换他解答一个问题。记住,只有一个问题。”
  
  花痴开接过令牌。青铜入手冰凉沉重。
  
  “师父,您和母亲……”
  
  “我们会北上,去雁门关外。”夜郎七看向东方渐白的天际,“那里有我一个老朋友,能藏身。等你从江南回来,去雁门关‘三叠泉’酒铺,留暗号。”
  
  “什么暗号?”
  
  “买三斤杏花酒,说‘要去年窖藏的’。”夜郎七拍了拍马颈,“快走吧,天亮了就难出沙漠了。”
  
  花痴开最后看了一眼母亲和师父,一勒缰绳,灰鬃马扬蹄,没入黎明前最深的黑暗。
  
  风沙很快掩去了蹄印。
  
  ---
  
  七日后,河西走廊。
  
  花痴开在一家车马店的通铺上醒来。同屋的还有三个走镖的汉子,鼾声如雷。他悄无声息地起身,摸黑收拾行囊。
  
  胸口的铜钱和怀里的骨牌,是他每夜睡前必摸一遍的两样东西。铜钱温润,骨牌冰凉,像父亲性格的两面——对家人温暖,对敌人冷酷。
  
  这七天,他昼伏夜出,专挑偏僻小路。路上遇到过两次盘查,一次是官府查流民,一次是山匪劫道。前者他用憨厚的脸和碎银子打发了,后者……他在沙漠边缘的乱石堆里,多埋了三具尸体。
  
  杀人时,他用了屠万仞的“血煞”手法——不是想学,而是想记住。记住那种煞气侵入骨髓的阴冷,记住那种掠夺他人生命力的罪孽感。每一次动用煞气,都像是在提醒他:你离屠万仞那样的怪物,又近了一步。
  
  但没办法。有些路,只能踩着血走。
  
  天蒙蒙亮时,他已离开车马店十里。前方是河西走廊的咽喉,玉门关。关隘巍峨,守军正在换岗,排队通关的商队排出半里长。
  
  花痴开牵着马,排在一個贩丝绸的商队后面。商队管事是个精瘦的中年人,正和旁人抱怨:“这税又涨了,跑一趟江南,赚的还不够孝敬这些兵爷……”
  
  旁边有人搭话:“听说江南也不太平。漕运帮和盐帮最近闹得凶,水路都封了好几条。”
  
  “可不是嘛!”另一人接话,“我表兄在扬州做药材生意,上个月货船被扣了,说是夹带了私盐,到现在还没放出来……”
  
  花痴开低头整理马鞍,耳朵却竖着。
  
  玉门关的盘查比想象中松懈。守军草草看了路引——那是夜郎七准备的假身份,河西农户“石三”,去江南投亲——便挥手放行。
  
  过关后,天地豁然开朗。戈壁渐渐被绿意取代,官道两旁开始出现农田、村庄,空气也变得湿润。
  
  花痴开没有停留,继续赶路。他必须在十五日内赶到姑苏,赶在“天局”可能察觉骨牌异动之前。
  
  ---
  
  第十三日,长江北岸。
  
  渡口人声鼎沸。大小船只挤满码头,脚夫扛着货物在跳板上穿梭,商贾讨价还价声、船夫吆喝声、孩童哭闹声混成一片。
  
  花痴开卖了马,换了一身更不起眼的灰布短打,背着褡裢,像个寻常的跑单帮货郎。他在渡口茶棚坐下,要了碗粗茶,慢慢喝着,观察来往船只。
  
  去江南的客船有两种:一种是大商号的包船,安全但盘查严;一种是民间渡船,鱼龙混杂,但也自由。
  
  他正权衡,邻桌几人的谈话飘进耳朵:
  
  “……听说没?博识楼前天遭贼了!”
  
  “啊?丢了什么宝贝?”
  
  “不知道。但官府都惊动了,封了枫桥半条街,现在生人根本进不去。”
  
  花痴开端茶碗的手顿了顿。
  
  “要我说,肯定是仇家。”另一人压低声音,“识老那脾气,得罪的人还少吗?去年有个京城来的公子哥,想求他鉴定一副古画,被骂得狗血淋头……”
  
  “也是怪,一个开书楼的老头子,哪来那么大架子?”
  
  “你可别小看识老。听说他年轻时在翰林院待过,后来不知怎么辞官了,开了这博识楼。天下奇文异字,没有他不认识的。连宫里有时都派人来请教……”
  
  茶碗见底。花痴开放下几文钱,起身离开茶棚。
  
  博识楼被封,硬闯不可能。得想别的法子。
  
  他在渡口转了一圈,最终选了一条去镇江的货船。船主是个黑瘦的老汉,姓孙,跑这条线三十年,见花痴开付钱爽快,便允他搭船,还腾出个小舱室。
  
  货船午后离港。船入江心,水势浩荡,两岸青山缓缓后退。
  
  花痴开站在船头,江风吹得衣衫猎猎作响。这是他第一次见长江。与沙漠的苍茫、戈壁的粗粝不同,江南的水是活的,有脉搏,有呼吸,温柔里藏着吞噬一切的力量。
  
  “后生,第一次下江南?”孙船主走过来,递给他一个旱烟袋。
  
  花痴开摇头谢绝:“以前在河西,没见过这么大的水。”
  
  “嘿,这才到哪。”孙船主自己点上烟,“过了镇江,进了运河,那才叫水乡。河汊纵横,桥比路多,船比车多。外地人进去,没个向导,三天转不出来。”
  
  “船主常去姑苏?”
  
  “每月跑两趟。送货,也捎人。”孙船主吐了口烟,“不过最近姑苏不太平。漕运帮和盐帮抢码头,动了刀子,死了十几个人。官府睁只眼闭只眼,苦的是我们这些跑船的。”
  
  花痴开心中一动:“听说枫桥那边封了?”
  
  “博识楼?”孙船主眯起眼,“你也听说了?怪事。识老那人,虽然脾气臭,但从不管江湖事,怎么惹上麻烦了?”
  
  “丢了东西?”
  
  “谁知道呢。不过我有个侄子在府衙当差,说那天夜里,博识楼没丢东西,倒是……”他压低声音,“多了一样东西。”
  
  花痴开侧耳。
  
  “楼里正厅的桌子上,多了个木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七片龟甲,刻着谁都看不懂的字。识老看了,当时脸就白了,立马报了官。”
  
  龟甲?花痴开的手无意识地摸向怀中骨牌。
  
  “后来呢?”
  
  “官府查了三天,屁都没查出来。倒是识老,从那以后闭门谢客,连常去的茶楼都不去了。”孙船主摇摇头,“要我说,那龟甲肯定不吉利。说不定是仇家下的咒……”
  
  货船在江面上轻轻摇晃。夕阳西下,江面铺开一片碎金。
  
  花痴开谢过船主,回到舱室。他关上门,从怀中取出油布包,展开,七张骨牌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幽光。
  
  不是龟甲。材质像骨,又像某种特殊的木质,入手比龟甲轻,纹路也更细密。
  
  但“七”这个数字,太巧了。
  
  是有人先他一步,送了类似的东西去博识楼?还是……这本身就是个局?
  
  他拿起那张夜郎七给的“半目令”。青铜令牌在掌心微微发热,仿佛有了生命。
  
  不管是不是局,博识楼他都得去。这是目前唯一可能解开骨牌秘密的地方。
  
  ---
  
  三日后,货船抵达镇江。花痴开下船,换乘内河小船,走运河支流,又两日,终于到了姑苏城外。
  
  正值梅雨季,细雨如烟,将整座水城笼罩在朦胧水汽中。白墙黑瓦,拱桥流水,船娘摇橹,吴语软糯——与西北的粗犷截然两个世界。
  
  花痴开在城西找了家不起眼的客栈,要了间二楼临河的房间。推开窗,河对岸就是枫桥,桥畔一座三层木楼飞檐翘角,门前果然有衙役把守,闲人不得近前。
  
  那就是博识楼。
  
  他在窗边站了半个时辰,观察守卫换岗的规律:每两个时辰换一次,每次两人,绕楼巡逻一圈大约一炷香时间,其间楼后的小巷有片刻无人看守。
  
  但硬闯不是办法。识老既然闭门谢客,就算闯进去,也未必肯见他。
  
  得让他自己开门。
  
  花痴开关上窗,从褡裢里取出笔墨——那是路上买的普通货色。他研墨,铺纸,然后从怀中取出一张骨牌,用笔蘸墨,小心翼翼地将牌面符文拓印在纸上。
  
  符文在宣纸上呈现出诡异的姿态,像蜷缩的虫,又像扭曲的根须。
  
  他吹干墨迹,将纸折叠,塞进一个信封。信封上不写字。
  
  黄昏时分,雨势稍歇。花痴开换了身深色衣服,戴了斗笠,像寻常路人一样走过枫桥。在经过博识楼后巷时,他脚步不停,手腕一抖,信封从袖口滑出,精准地穿过门缝,落入楼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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