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灵石为证，风雨欲来
第20章 灵石为证，风雨欲来 (第1/2页)北麓矿区的事件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青木宗内外激起的涟漪持续了整整七天。
第七天清晨，陆远站在灵境最高处的望霞坡，手里拿着三份文书。晨风吹动纸张，发出沙沙的轻响，像命运在翻页。
第一份是执法堂出具的《北麓矿区事件调查结论》。洋洋洒洒三千字，核心意思可以概括为：骸骨巨蛇（官方命名为“三眼地龙遗骸”）系上古封印自然松动导致苏醒，非人为引发；陆远等人在事件中表现出色，及时控制局面，避免了更大损失；建议授予“宗门贡献点”五十点，以示嘉奖。
五十贡献点，相当于外门弟子五年的积累。陆远可以用这些点数兑换功法、丹药、甚至请求长老指点。这在以往是难以想象的——一个凡人获得宗门贡献点，青木宗开宗八百年来头一遭。
第二份是丹鼎阁发来的《矿业观光项目安全审查意见书》。厚达二十页，从地质结构到灵力波动，从阵法布置到应急预案，列出了三十七条“潜在安全隐患”，结论是“建议暂缓开工，待所有问题整改完毕后再行评估”。
落款处，刘玄的签名格外刺眼。
第三份是金石门铁震长老派人送来的《项目推进时间表》。上面用朱笔标注着几个关键节点：十日内完成观景栈道基础铺设，十五日内布设完成金光护壁阵，二十日内培训第一批导游兼安全员，二十五日后...正式对外开放。
铁震在附信里写得很直白：“陆老弟，丹鼎阁那帮人的嘴脸我见多了。他们越反对，说明这项目越有价值。按我们的时间表走，出了事金石门兜着。但要记住一点——二十五天后，我要看到第一批矿石运出来，看到第一批游客的钱袋子掏空。否则，三千灵石的借款，连本带利，你一分不能少。”
三份文书，三种态度，三个方向。
陆远将它们叠好，收入怀中。晨光刺破云层，洒在山下的青木镇上。小镇已经开始苏醒，炊烟袅袅升起，街道上逐渐有了人影。更远处，“远行游记”分号的蓝色招牌在阳光下格外醒目。
“陆先生。”张大山沿着石阶走上来，手里捧着一本账册，“这是过去七天的营收汇总。”
陆远接过翻看。账册上的数字让他有些意外——七天时间，“远行游记”青木镇分号接了四十二笔预订，收了三百七十两银子的定金。其中最多的是“灵境深度体验游”，其次是“百草轩药园观光”的预售，甚至连还没影子的“矿业观光”都有八个人交了全款预订。
“这么多人...不怕风险吗？”陆远问。
“赵老爷带了个头，他订了十个名额，说是要带全家老小都去见识见识。”张大山道，“其他富绅看赵老爷这么积极，也跟风订了一些。还有些低阶修士，说是...想看看上古遗迹长什么样。”
“上古遗迹...”陆远失笑。三眼地龙的自毁现场，现在被传成了“上古秘境现世”，越传越玄乎。不过这倒也不是坏事——神秘感，本就是旅游业最值钱的卖点之一。
“大山，李四的抚恤金发下去了吗？”
“发了。”张大山神色黯然，“按您定的标准，一百两银子，外加他妹妹进‘远行游记’当学徒的承诺。他娘哭了一整天，但...总算是接过去了。”
陆远沉默片刻，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布袋，里面是十枚中品灵石：“这个你私下给她，别说是我给的，就说是宗门额外的抚恤。让她在镇上买个小铺面，做点小生意，后半生有个依靠。”
“这...太多了吧？”张大山惊呼。十枚中品灵石，相当于一千两银子，在青木镇能买下最好的地段、最大的铺面。
“李四是为我们死的。”陆远将布袋塞给张大山，“钱再多，也换不回命。但至少...让活着的人，活得轻松些。”
张大山重重点头，将布袋小心收好。
“还有件事。”陆远看向山下，“从今天开始，你正式担任‘远行游记’青木镇分号的掌柜。月俸提到三十两，年底还有分红。八个老员工全部升为管事，各带一队新人。我们要在三个月内，把分号扩展到青木山脉周边的三个镇子。”
张大山愣住了：“三...三个月？陆先生，我们现在人手都不够...”
“人会有的。”陆远转身，沿着石阶往下走，“我已经让韩枫去联络那些在矿区事件中受伤、但恢复良好的矿工家属了。他们熟悉山区地形，又对‘远行游记’心存感激，是最合适的基础员工。另外...”
他顿了顿：“百草轩的林执事答应，派两个学徒过来帮忙培训‘灵药观光’的导游。金石门也会派人指导矿业观光的解说。我们缺的不是人，是时间和经验。而时间和经验，只能在做事中积累。”
张大山跟在他身后，边走边记，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三十两月俸，他以前想都不敢想，但随之而来的压力，也沉甸甸的。
两人走到灵境入口时，远远看到一群人围在管理处门口。约莫二十来个，有老有少，穿着朴素的布衣，脸上带着忐忑和期待。为首的正是王姓妇人——周安的母亲。
“陆先生来了！”有人喊道。
人群立刻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陆远身上。
陆远走上前，先对王姓妇人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众人：“诸位都是矿工家属？”
“是，陆先生。”一个五十多岁的老汉站出来，深深一揖，“我们都是上次矿难里受伤、或者...没了家人的。听说‘远行游记’要招人，就厚着脸皮来了。我们没读过书，但熟悉山里的一草一木，熟悉每条小路、每个山洞。只要陆先生肯收留，让我们干什么都行。”
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用布包着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打开——是一块拳头大小的矿石，表面泛着淡金色的光泽，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这是...‘太阳石’？”陆远接过矿石，有些惊讶。这是一种稀有的火属性矿石，通常只在火山地带出现，青木山脉这种温和环境，按理说不该有。
“是在北麓一个废弃矿洞里捡的。”老汉低声道，“我爹当年是矿工，他说那洞子邪门，挖进去十丈就热得受不了，还偶尔有火苗蹿出来。后来就封了，再没人敢进。这石头，是我爹临走前留给我的，说要是哪天活不下去了，就拿它换钱...”
他将矿石塞到陆远手里：“陆先生，我们不要工钱，管饭就行。只求您...给条活路。”
他身后的众人，也都眼巴巴地看着陆远。有失去儿子的母亲，有失去丈夫的妻子，有失去父亲的儿女。他们的眼神里，有悲伤，有绝望，但也有最后一丝希望的光。
陆远握着那块温热的太阳石，感觉它像一颗跳动的心脏。
“都留下来吧。”他缓缓道，“‘远行游记’正在扩张，需要熟悉山区的人手。但工钱照发——基础月俸五两银子，管吃住。干得好，还有提成。只有一个要求...”
他看着众人：“跟着我，就要守我的规矩。不欺客，不贪财，不撒谎，不害人。能做到吗？”
众人愣了一下，随即齐齐跪下：“能！谢陆先生大恩！”
“起来吧。”陆远示意张大山去安排，“大山，带他们去登记，安排住处。下午开始培训，先学基础的游客接待流程。”
人群欢天喜地地跟着张大山去了。
陆远站在原地，看着手中的太阳石。矿石在掌心微微发热，像在回应着什么。他忽然想起骸骨巨蛇魂晶里的那些画面——那座残破的高台，那个喇叭，那些不同种族的人...
“或许...”他喃喃道，“这条路，不只是为了赚钱。”
是为了让这些人，能有尊严地活下去。
也是为了...连接那些被遗忘的过去，和可能到来的未来。
他收起太阳石，走向管理处。
今天还有很多事要做。
同一时间，青木宗主峰，戒律堂议事厅。
这里的气氛与山下的忙碌截然不同。长条形的黑木桌旁，坐着八个人。主位是戒律堂主严正——严明的堂兄，筑基后期修为，面容冷峻，不怒自威。左手边依次是严明、苏晚晴、阵堂长老；右手边是云霄真人、丹鼎阁大长老云海真人、炼器堂长老、还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是已经半隐退的传功长老。
这是青木宗最高级别的内部会议，讨论的议题只有一个：北麓矿脉的处置方案。
“诸位都看过勘探报告了。”严正的声音在空旷的议事厅里回荡，“金石门提供的初步数据显示，北麓矿脉的碎星铁储量，至少相当于宗门现有储备的五倍。伴生的地火石、寒铁砂等矿种，也都有可观的储量。这已经不是‘意外发现’，而是...战略资源。”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问题在于，如何开采，如何分配，以及...由谁主导。”
“我建议由宗门统一开采。”炼器堂长老第一个开口，“碎星铁是炼制飞剑的核心材料，理应由炼器堂主导，丹鼎阁、阵堂配合。所得矿石按各堂需求分配，剩余部分可对外出售，收益纳入宗门公库。”
这是最传统的方案，也是利益最平均的方案——大家都有的赚，但谁都赚不多。
“我反对。”云霄真人缓缓道，“北麓矿脉的发现，与灵境项目密切相关。而灵境项目，是外务堂下属的民间尝试。按宗门规矩，民间项目发现的资源，发现者可享有三成收益权。陆远虽然只是凡人，但规矩就是规矩。”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云霄真人居然...在帮陆远说话？
严明和苏晚晴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警惕。事出反常必有妖。
“云霄师兄说得对。”云海真人接口，“规矩不能破。但陆远一个凡人，要矿石也无用。不如这样——矿脉由宗门统一开采，陆远应得的三成收益，折算成灵石给他。这样既守了规矩，又不影响宗门对资源的掌控。”
折算成灵石...听起来公平，但实际操作中，折算比例、支付周期、甚至给不给，都是宗门说了算。陆远一个凡人，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本。
这是软刀子杀人。给你一点甜头，拿走真正的大头。
“我不同意。”苏晚晴忽然开口，“陆远要的不是灵石，是做事的机会。他的‘矿业观光’项目，正是将资源开发与宗门发展结合的好思路。为什么不能让他试试？成功了，宗门多一条财路；失败了，损失也有限。”
“试试？”云霄真人笑了，“苏师妹，你可知道开采一条新矿脉要投入多少？光是前期勘探、布阵、开路，就要三千灵石起步。陆远拿得出这笔钱吗？”
“他拿得出。”严明沉声道，“金石门已经答应借款三千灵石，支持矿业观光项目。而且，百草轩、青木镇十二富绅，也都表达了合作意向。陆远不缺钱，也不缺合作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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