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灵石为证，风雨欲来
第20章 灵石为证，风雨欲来 (第2/2页)议事厅里安静下来。
金石门、百草轩、地方富绅...这些势力的名字一个个蹦出来，像一块块砝码，在看不见的天平上加重。
“看来...我们这位凡人小友，人脉很广啊。”传功长老慢悠悠地开口，他闭着眼，像在打盹，但说出的每个字都很有分量，“不过云霄说得也有道理，矿脉毕竟是宗门资源，完全交给外人，确实不妥。”
他睁开眼，看向严正：“不如折中。矿脉开采权还是归宗门，但可以‘委托’给陆远的团队运营，期限...就定五年。五年内，开采出的矿石，陆远团队享有三成收益，但必须优先供应宗门内部需求。五年后，视运营情况再议。”
五年委托，优先供应。这算是给陆远开了口子，但也套上了枷锁。
“我同意。”阵堂长老点头，“既能发挥陆远的才能，又不至于让宗门资源失控。”
“我也同意。”炼器堂长老沉吟片刻，“但有个条件——开采出来的碎星铁，炼器堂要有优先采购权，价格按市价九折。”
“丹鼎阁也需要优先采购伴生矿石。”云海真人也开口。
一时间，会议变成了利益分配谈判。
严正等他们都说得差不多了，才缓缓道：“既然大家原则上同意，那就这么定。开采权归宗门，委托陆远团队运营五年，收益三成，但必须优先满足内部需求。具体细节，由严明执事负责与陆远沟通。”
他顿了顿，看向云霄真人：“云霄，你还有意见吗？”
云霄真人微笑着摇头：“没有，掌门师兄考虑周全。”
但他的眼神深处，闪过一丝冰冷的光。
会议散了。
严明和苏晚晴并肩走出议事厅，沿着长廊往执法堂方向走。
“云霄今天不对劲。”严明低声道，“他居然主动提规矩，还帮陆远说话...这不是他的风格。”
“他在布局。”苏晚晴淡淡道，“你看不出来吗？他提规矩，是为了把陆远绑死在‘三成收益’这个框架里。然后其他人就会顺势提出各种限制条件——优先供应、内部价、五年期限...到最后，陆远看似拿到了开采权，实际上处处受制，根本施展不开。”
“而且五年后...”严明明白了，“五年后，如果陆远做得好，云霄可以借口‘期限已到’收回；如果做得不好，更可以名正言顺地踢他出局。无论哪种，陆远都输了。”
“所以我们必须在这五年内，帮陆远把根基打牢。”苏晚晴停下脚步，看向山下，“让他的‘远行游记’真正独立出来，不再依赖宗门资源。这样即使五年后失去矿脉，他也有退路。”
“能做到吗？”
“不知道。”苏晚晴摇头，“但陆远那小子...总会给人惊喜。”
她顿了顿，忽然问：“对了，周安那边...有进展吗？”
严明神色一肃：“有。你给他的观心术，他练得很刻苦，神识增长很快。昨天他悄悄告诉我，他想起来那枚玉牌上的符号在哪见过了——不是在丹鼎阁的藏书阁，而是在...云霄真人的私人丹房里。”
“丹房？”
“对。他说有一次送药材去，偶然瞥见丹房墙上挂着一幅古画，画上就有那个符号。当时没在意，现在才想起来。”严明压低声音，“而且他还说，那幅画下面，供着一尊三眼蛇的雕像。”
三眼蛇...三眼地龙！
“云霄和上古地龙一族有关联？”苏晚晴眉头紧皱，“这说不通啊...地龙一族万年前就灭绝了，云霄才三百多岁...”
“除非...”严明眼中闪过一道光，“他得到了地龙一族的传承，或者...遗物。”
两人对视，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如果云霄真人和上古地龙有关，那他这些年的一些古怪举动，或许就能解释了——比如他对地脉、对矿脉的异常兴趣，比如他炼制的那些需要稀有矿石的丹药...
“这事得查。”苏晚晴道，“但要小心，不能打草惊蛇。”
“我明白。”严明点头，“我会让周安继续暗中观察。另外...”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简：“这是陆远托我转交给你的，说是‘谢礼’。”
苏晚晴接过，神识一扫，愣住了。玉简里记录的，不是功法，也不是秘术，而是一整套完整的“旅游服务体系”——从游客接待流程到危机处理预案，从导游培训大纲到服务质量标准，甚至还有“客户满意度调查表”“员工绩效考核表”这些闻所未闻的东西。
虽然很多术语她看不懂，但那种系统化、标准化、人性化的思路，让她这个活了三百多年的修士都感到震撼。
“这小子...”她喃喃道，“脑子里到底装了多少东西？”
“不管装了多少，”严明看向远方，“现在，他需要时间把这些东西变成现实。而我们能做的，就是给他争取时间。”
争取时间，在云霄真人下一次出手之前。
在暴风雨真正来临之前。
三天后，北麓矿区入口。
这里已经大变样了。
一条宽三丈、平整坚实的土路从山脚一直延伸到矿区入口。路两旁立着简易的木制路标，上面用朱笔写着“矿业观光由此进”“游客接待处前方两百步”等字样。入口处搭起了一座木结构的门楼，门楼上挂着一块崭新的牌匾，上书四个鎏金大字：星纹矿谷。
这是陆远给矿业观光项目起的名字——既点明了矿石的“星纹”特征，又避免了直接使用“碎星铁”这种敏感词，还带点诗意的神秘感。
门楼前的小广场上，已经聚集了上百人。除了张大山带来的矿工家属培训出的第一批导游兼安全员，还有金石门派来的十名技术弟子、百草轩派来的两名灵药学徒、以及...闻讯赶来看热闹的青木镇百姓。
辰时三刻，陆远准时到场。
他今天穿了一身深蓝色的劲装，腰束皮带，脚蹬短靴，看起来利落干练。腰间依然悬着那支金属小喇叭，还有一枚新制的铜质徽章——徽章上是“远行游记”的标识：一座山、一条路、一个行走的人影。
“诸位。”他站上门楼前临时搭起的高台，拿起喇叭——这次没用扩音术，就用喇叭本身的声音，“今天，‘星纹矿谷’矿业观光项目，正式开工！”
台下响起掌声和欢呼。
“我知道，很多人心里有疑问——挖矿有什么好看的？安全吗？值那个票价吗？”陆远环视众人，“今天，我就带大家先走一遍核心线路，亲眼看看，亲手摸摸，亲身体验一下。”
他跳下高台，对张大山点点头。张大山会意，带着二十名穿着统一蓝色工装的导游，分成两队，一队在前引路，一队在后护卫。
“第一站，矿道入口。”陆远走在最前面，边走边讲解，“大家现在看到的这条主巷道，是百年前开采青岗石留下的。但我们要看的不是青岗石，而是...”
他示意众人停下，指向岩壁上一处被特意清理出来的区域。那里，岩壁上镶嵌着一片片亮银色的斑点，在阳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星纹石。”陆远从随从手中接过一块样本，高举起来，“这种矿石的独特之处在于，它内部的晶体结构会折射光线，形成这种‘星纹’效果。而它的实际用途...”
他将样本递给金石门的金姓弟子。金姓弟子上前，取出一柄小锤，在样本上轻轻一敲。样本碎裂，露出内部的银灰色金属光泽。
“这是碎星铁的伴生矿，纯度在百分之五到十之间。”金姓弟子解释道，“经过提炼，可以用于炼制法器的核心部件。在座的修士朋友应该知道，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纯净碎星铁，市价在十枚中品灵石左右。”
人群中响起一阵惊呼。十枚中品灵石，对凡人来说是天文数字，对低阶修士也是不小的财富。
“但我们不做提炼。”陆远接过话头，“我们要做的，是让大家亲眼看到矿石从岩壁中开采出来的过程，亲手体验淘洗、筛选的乐趣，甚至...可以把自己找到的矿石带回去，作为纪念。”
他继续向前走，来到第一个观景台。
这是一个半悬在岩壁外的木制平台，用粗大的铁索固定在岩壁上。平台边缘有齐胸高的护栏，护栏上每隔三步就嵌着一面铜镜——这是放大镜阵，透过铜镜，可以清晰地看到下方三十丈深处的采矿作业面。
此刻，作业面上，五尊石质傀儡正在忙碌。它们用锋利的爪子刨开岩壁，将含有星纹石的岩块剥离，然后由矿工运送到旁边的筛选区。整个过程井然有序，配合着金石门弟子用扩音法器进行的实时解说，让即使不懂采矿的人也能看个明白。
“第二站，矿石体验区。”陆远带着众人走下观景台，来到一处用木棚搭起来的区域。
这里摆着十几张长条木桌，每张桌子上都放着不同的工具：小锤、凿子、筛网、水槽、磁石...还有一堆未经处理的矿石原石。
“在这里，每位游客都可以亲手尝试。”陆远拿起一块原石，用小锤轻轻敲击，原石碎裂，露出内部的星纹石，“找到星纹石后，可以用筛网淘洗掉碎石，用磁石分离出金属成分，最后得到一块相对纯净的矿石样本。这个样本，你可以带走，也可以委托我们加工成小饰品——比如吊坠、戒指、或者印章。”
他顿了顿，补充道：“当然，如果你运气好，找到纯度特别高的，也可以按市价卖给我们。‘远行游记’长期收购各种矿石样本。”
这话让不少人都心动了。尤其是那些低阶修士——既能体验乐趣，又有机会赚钱，何乐而不为？
“第三站...”陆远正要继续，远处忽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一匹快马沿着山路疾驰而来，马背上的骑士穿着执法堂的制服。他冲到门楼前，翻身下马，快步跑到陆远面前，递上一封盖着戒律堂火漆的信。
“陆先生，急件。”
陆远接过，拆开。信是严明写的，只有短短几行字：
“宗门决议已下：北麓矿脉开采权归宗门，委托你团队运营五年，享三成收益，但须优先供应内部需求。详情后叙。另，收到密报，黑市近日有多批不明身份者打听矿脉详情，疑有外宗势力介入。务必加强警戒。”
陆远看完，面色不变，将信收起，对众人笑道：“一点公务，无妨。我们继续。”
但他心里，已经掀起了波澜。
五年...优先供应...外宗势力...
棋局，越来越复杂了。
他看向远方，青木宗主峰在云雾中若隐若现。
山雨欲来风满楼。
而他的“远行游记”，就要在这风雨中，启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