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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飓风之眼

第八章 飓风之眼 (第1/2页)

惩罚比林海预想的更严酷。
  
  清洗右舷的锚链和绞盘,听起来不过是苦力活。但当他真正站到那粗如儿臂、浸透海水和泥沙、每一节都覆盖着厚重盐垢和锈迹的铁链前,才明白这是另一种形式的刑罚。
  
  锚链从船头的锚链孔伸出,大部分盘绕在甲板专用的链舱里,只有一段垂挂在舷外,浸泡在海水中。亨特命令中的“整条右舷的锚链”,实际指的是需要将链舱里所有的锚链一节节拖出来,用硬毛刷、沙子和海水反复刮擦刷洗,直到露出金属本色,然后再涂上保护性的焦油。绞盘则是用来收放锚链的巨大木质滚筒,同样布满污垢,缝隙里塞满了陈年的海藻、贝壳碎片和难以形容的黏腻之物。
  
  没有帮手。只有林海一个人,一把几乎秃了的硬毛刷,半桶粗糙的海沙,和一桶需要他自己从海里提上来的海水。监工是黑牙手下的另一个亲信,一个满脸麻子、眼神凶狠的壮汉,抱着胳膊站在不远处,确保林海不会偷懒,也不会“不小心”把工具掉进海里。
  
  惩罚从午后开始。烈日当空,甲板被晒得发烫,蒸腾起咸腥的热气。林海脱下那件唯一的外套,只穿着破烂的衬衣,开始拖动第一段锚链。铁链冰冷沉重,表面的盐垢像粗糙的砂纸,很快将他手掌磨破。血渍混着铁锈和污垢,黏在皮肤上,火辣辣地疼。
  
  他咬紧牙关,将链条拖到舷边,撒上沙子,用刷子蘸着海水,开始用力刷洗。每一下都需要用尽全身力气,锈块和盐屑簌簌落下,迷住眼睛,呛入喉咙。汗水如同小溪,从额头、脖颈、后背不断涌出,瞬间浸透衬衣,又在炙热的空气和阳光下迅速蒸干,留下一层白花花的盐渍,蜇得皮肤刺痛。
  
  时间在重复的、机械的、极度消耗体力的动作中缓慢爬行。手臂从酸痛到麻木,再到每一次抬起都仿佛有针在扎。腰背像是要断裂。喉咙干渴得冒烟,但监工只允许他在特定时间喝一小口发馊的淡水。
  
  甲板上的其他海盗和水手偶尔经过,投来各异的目光。有幸灾乐祸的嗤笑,有漠不关心的扫视,也有极少数隐约的同情,但无人敢上前帮忙或说话。黑牙的权威,在经历了早上的风波后,需要用更严厉的惩戒来重申。
  
  林海埋头苦干,大脑却无法停止运转。疼痛和疲惫是真实的,但更清晰的是那种冰冷的愤怒和屈辱感。黑牙的手段卑劣而有效,即使陷害未能置他于死地,这种公开的、消耗性的惩罚也能极大地削弱他,羞辱他,让他在其他“货物”和底层水手面前尊严扫地,同时向所有人展示违逆大副的下场。
  
  但他不能倒下,不能示弱。每一次用尽全力刮下大块锈垢,每一次将刷洗后略显明亮的链节涂上焦油,都像是在对抗黑牙施加在他身上的无形枷锁。疼痛是代价,也是磨刀石。
  
  日落时分,他才勉强清洗完锚链的三分之一。双手已经血肉模糊,被海水和铁锈刺激得肿胀不堪。腰几乎直不起来。监工骂骂咧咧地扔给他一块又黑又硬的面包,宣布今天到此为止,明天继续。
  
  林海几乎是用爬的回到底舱。食物和清水的克扣依然持续,他得到的份额少得可怜。但他没有抱怨,只是默默地咀嚼着那点食物,然后靠在冰冷的舱壁上,闭上眼睛,让疲惫吞噬自己。
  
  铁钩托马斯在他旁边沉默地坐着,没有多问,只是在他因为牵动伤口而忍不住吸气时,将他自己水碗里剩下的一小口液体(大概是兑了水的淡酒)推到了林海手边。
  
  林海睁开眼,看了托马斯一眼,低声说了句谢谢,接过,小心地润了润干裂出血的嘴唇。辛辣的液体刺激着喉咙,带来一丝微弱的热量。
  
  “黑牙不会罢休。”托马斯忽然低声说,目光望着前方黑暗,“他丢了面子,在亨特和那个女人那里。他会找回来。”
  
  “我知道。”林海的声音沙哑,“他在等机会,等我犯错,或者……制造机会。”
  
  “离那个女人远点。”托马斯再次警告,“她是漩涡。”
  
  林海没有回答。他知道托马斯说得对,艾莉西亚本身就是船上一个不稳定的因素,她的知识和特殊地位既是盾牌,也是靶子。但他也无法完全远离。导航的问题迫在眉睫,而他的知识,可能是目前唯一能破解困境、同时为自己争取更多生存空间的东西。
  
  第二天,惩罚继续。疼痛变成了身体的一部分,动作近乎麻木的机械。但林海发现,当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清洗干净这一节”这个简单目标上时,精神和肉体的痛苦似乎能暂时分离。他开始观察铁链的锻造工艺、锈蚀的类型、焦油涂抹的最佳厚度……工程师的本能,即使在最恶劣的环境下,依然在运作。
  
  下午,当他终于将最后一节锚链涂完焦油,开始对付那个庞大的木质绞盘时,天气发生了变化。
  
  风势在不知不觉中增强了。不再是之前那种稳定的信风,开始变得紊乱,从不同方向卷来,带着湿冷的气息。天空不再是湛蓝,而是蒙上了一层浑浊的、泛着黄绿色的灰霾。太阳躲在厚厚的云层后面,变成一个模糊惨白的光斑。海水颜色变得更加暗沉,涌浪变得长而有力,血锚号开始以一种不祥的、缓慢而深沉的节奏起伏摇摆。
  
  老水手们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纷纷抬头看天,嗅着空气,低声交谈着。连监工麻子脸也变得有些心神不宁,不再紧紧盯着林海,而是不时望向远方的海平线。
  
  林海也感觉到了异常。这不是普通的变天。空气过于沉闷,云层的颜色和形态……他想起曾经学过的气象知识,以及“沧澜号”上老船长关于热带风暴的描述。一种强烈的、基于知识和直觉的不安感攫住了他。
  
  他加快了清洗绞盘的速度,同时更加仔细地观察四周。帆缆被风吹得呜呜作响,帆面鼓胀得有些不自然。海鸟几乎绝迹。远处天际,云层的底部开始出现一种诡异的、翻滚的乳白色。
  
  这不是好兆头。
  
  就在他快要完成绞盘清洗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喊声从艉楼方向传来。艾莉西亚快步走向亨特船长所在的船舱,手里拿着海图和记录板,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甚至带着一丝罕见的急切。她甚至没有注意到正在船尾附近劳作的林海。
  
  片刻后,亨特船长粗哑的咆哮隐约传来,似乎在质问什么。接着,亨特阴沉着脸,和艾莉西亚一起走到了后甲板。黑牙萨奇也匆匆赶到。
  
  “你确定?”亨特的声音顺着风飘来一些片段,“……该死的‘流浪者浅滩’?我们怎么会跑到这鬼地方来?”
  
  艾莉西亚的声音听不清,但能看到她快速指着海图,又指向东南方的天空,语速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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