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我们谈笔交易。”
第33章:“我们谈笔交易。” (第1/2页)“契约”。
这两个字,像两块烧红的烙铁,烫在罗梓的耳膜上,烫进他早已混乱不堪的大脑里。他僵立在原地,看着李维手中那份纯白的、薄薄的、却仿佛重逾千斤的文件,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一瞬间冲向了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了冰碴。
契约?代价?交换?将功赎罪?
这些词语,组合在一起,在他贫瘠而濒临崩溃的思维里,搅拌成一团模糊而狰狞的浆糊。他本能地抗拒着去理解,去接受。这和他预想的任何一种结局都不同——不是冰冷的手铐,不是歇斯底里的报复,不是直接将他打入地狱的雷霆之怒。而是一份……契约?一份需要他“付出代价”来“交换”什么的……协议?
“不……不追究?”他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为什么?她……韩女士……她为什么不报警?为什么……”他无法理解。一个被他那样伤害的女人,在掌握了确凿证据(他的道歉信,他的身份信息,甚至可能还有更多他不知道的证据)之后,第一反应不是将他绳之以法,而是派来一个西装革履的助理,拿着一份所谓的“契约”,要和他“谈一谈”?
这不合理。这背后一定隐藏着更深的阴谋,更残酷的陷阱。
李维似乎对他的反应早有预料。他没有急于解释,只是将那份文件轻轻放在了铺着手帕的膝盖上,双手重新交叠,姿态依旧从容,仿佛坐在谈判桌的一方,面对着一个情绪失控但筹码尽失的对手。
“罗先生,”他的声音平稳得像一块经过精密打磨的冰,“韩女士的选择,自然有她的考量。对于昨晚的事情,法律途径当然是一种选项。但法律,有时并不能完全……弥补某些损失,或者达成某些……特定的目的。”
他顿了顿,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地捕捉着罗梓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像是在评估一件物品的成色和承受力。
“报警,立案,调查,审理……这个过程漫长,公开,且充满不确定性。对于韩女士这样身份的人来说,意味着不必要的关注,可能的舆论风波,以及个人隐私的暴露。这些,对她而言,是另一种形式的伤害和麻烦。”李维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仿佛在陈述一个客观的商业风险评估,“而你,罗先生,一旦进入司法程序,等待你的会是什么,想必你也很清楚。不仅仅是刑罚,还有随之而来的社会性死亡,以及……你母亲张桂芳女士,恐怕很难等到你刑满释放的那一天。”
“张桂芳”这个名字被再次提起,像一把精准的冰锥,刺穿了罗梓试图竖起的、脆弱的防御。他猛地一颤,眼中掠过极致的恐惧。母亲!他们果然用母亲来威胁他!
“你们……你们到底想怎么样?!”罗梓的声音因为激动和恐惧而拔高,带着破音,“拿我妈威胁我?你们想干什么?!直接说!要钱?我没有!要命?烂命一条!有本事就报警抓我!别动我妈!”他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虽然色厉内荏,但绝望中迸发出一丝虚张声势的凶狠。
李维静静地看着他,脸上依旧没有任何波澜,甚至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等罗梓因为激动而微微喘息时,他才缓缓开口,声音甚至比刚才更平静了几分:“罗先生,请你冷静。我再次强调,我们,尤其是韩女士,没有任何要伤害张女士的意思。恰恰相反,我们提出的,是一个可能……对你们双方都更有利的解决方案。”
“解决方案?”罗梓惨笑一声,那笑声比哭还难听,“一个强奸犯,和一个受害者之间,能有什么‘双方有利’的解决方案?你们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把戏?”李维微微偏了下头,似乎对这个词感到一丝玩味,但转瞬即逝,“不,罗先生,这不是把戏。这是一场谈判。或者说,一笔交易。”
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同实质,紧紧锁住罗梓的双眼,每一个字都说得清晰而缓慢,确保对方能听清每一个音节:“用你未来的‘某些东西’,来交换韩女士的‘不追究’,以及……对你母亲张桂芳女士,全面、持续、最高标准的医疗支持。”
罗梓的呼吸骤然停滞了。他瞪大了眼睛,瞳孔因为震惊而急剧收缩,难以置信地看着李维,仿佛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
“你……你说什么?”他嗫嚅着,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我说,”李维重复了一遍,语气斩钉截铁,“韩女士可以放弃对你的一切法律追究。昨夜的事情,可以当作从未发生,至少,永远不会出现在任何官方记录和公众视野中。作为交换,你需要为她‘工作’一段时间,遵守她制定的‘规则’。同时,韩女士会承担你母亲张桂芳女士的全部医疗费用——包括目前的透析治疗,必要的并发症处理,以及……”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手术刀,剖开罗梓最后的心理防线:“以及,未来如果条件合适,肾移植手术的所有相关费用,和术后抗排异治疗。”
肾移植……所有费用……
这几个字,像惊雷一样在罗梓的脑海里炸开。母亲能够摆脱每周三次、痛苦不堪的透析,能够重新获得相对正常的生活质量,甚至能够延长寿命……这曾经是他梦中都不敢奢望的场景!是他拼尽全力送外卖、省吃俭用、甚至不惜借高利贷也想要实现的渺茫希望!如今,就这样被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用如此平淡、如此笃定的语气说了出来,仿佛在谈论今天天气不错一样简单。
巨大的诱惑,如同最甜美的毒药,瞬间淹没了他。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血液奔涌,让他感到一阵眩晕。有那么一刹那,他甚至忘记了昨夜那场罪恶,忘记了眼前这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忘记了那份未知的“契约”可能意味着什么。眼前只剩下母亲苍白的脸,和那句“肾移植所有费用”带来的、令人战栗的希望之光。
但是,仅仅是一刹那。
理智,或者说,是更深层的恐惧,很快将这股不切实际的狂喜压了下去。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对方开出如此诱人——不,是足以改变他和母亲命运——的条件,索取的“代价”,又该是何等的可怕?
“工作?什么工作?规则?什么规则?”罗梓的声音嘶哑,充满了警惕和不安,“要我做什么?做多久?你们……你们是不是想用这个控制我,让我去做违法的事情?还是……还是想用别的办法折磨我?”他想到了电影里那些黑帮控制人的手段,想到了更龌龊、更不堪的可能性,脸色变得更加惨白。
李维摇了摇头,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丝极其细微的、类似于“你多虑了”的表情,但那表情转瞬即逝,快得让人怀疑是否真的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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