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心底的抉择,子弹已经打出
第18章 心底的抉择,子弹已经打出 (第1/2页)没得选了。
张维贤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下,像被雷劈了!无数乱七八糟的想法、愤怒、恐惧、羞愧,搅在一起像滚烫的油锅里倒进了一瓢凉水,炸开了!他感觉自己就要被活活撕成两半!
这小huang帝,他到底想干嘛?!
您可是天子啊!天子因何要zao反?!逼臣子来反整个皇亲贵族?!
老头子心底冰凉一片。他算是看透了——皇上,压根本没给他留一丁点活路!
这都不是暗搓搓的阴谋!
这就是摆在他脸上,明晃晃的算计!
就是用他们老张家世代相传的荣耀面子,还有整个家族的存续,逼着他必须往里跳!
张维贤紧紧、紧紧地闭上了老眼。
脑海里,跟走马灯似的,噼里啪啦闪过去一幕幕场景:
那是景泰元年,他老爷爷率兵死守北京城门外,血战瓦剌大军,最后力竭战死的悲壮!
那是嘉靖huang帝那会儿,他老爹带着京营兄弟,在边疆跟凶悍的鞑靼人杀得你死我活的血腥场面!
这才是英国公府最硬的骨头!是老张家烙在血脉里,挥不去的武将底气!
可接着,画面像被大风吹翻的破画册,“呼啦”一下全变了!
变成了他英国公府里头,那群不成器的混账儿子侄子们!
他们不是在斗鸡场撒银子比谁眼红,就是在秦淮河的游船里搂着美娇娘,灌着黄汤,还笑话边关将士穷酸!穿金戴银像堆烂绸布,连马都爬不上去,弓弦都扯不满!他们唯一的“本事”?就是琢磨怎么仗着家里的“国公爷”爵位,去霸占人家好田,去放印子钱扒人皮,去钻窟窿打洞捞每一文能捞的黑心钱!
一股又酸又涩、裹着刺骨寒风的悲愤,狠狠地掐住了他的老心脏!
他不得不承认,huang帝说得太对了,刀刀见血!
再这样下去,甭说山海关外的野人打进来,光京城这帮子靠祖宗混饭的皇亲国戚自己,就能从里到外、从上到下,彻底烂成一滩臭狗屎!
接下这差事?那他就是真真正正、彻彻底底地变成个孤魂野鬼!
等着他的是四面八方飞来的毒箭,走一步都像踩在磨得飞快的刀刃上,随时可能摔下来,摔得粉身碎骨,祖宗牌位都被人掀了砸碎!
可是……
要是不接呢?
那他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老张家浴血拼出来的“英国公府”这块金招牌,在他手里化成灰!眼睁睁看着祖传的功勋爵位跟大明江山一块儿烂透,被扔进粪坑!
那他死了,到了阴曹地府,哪还有脸抬头看他那一排排牌位上的祖宗?!唾沫星子都能把他淹了!脊梁骨都得被戳断!
时间一点点过去,静得像座坟场。
很久,很久……
张维贤猛地睁开了他的老眼!
那双原本跟蒙了层猪油的混浊眼珠,此刻竟像是被滚烫的油泼过又洗出来似的,泛着一股令人心惊肉跳的血红!里面只剩下砸都砸不碎的狠厉!
他没张嘴回答huang帝问“你选哪条路”的屁话!
他只是站直了那副积年老骨头架子,仔仔细细理了理身上那件公服上的褶子。
然后,对着年轻的朱由检,膝盖一弯,咚!——
不是普通大臣跪皇上那种弯腰驼背!而是一个标准的、属于老兵上阵前对主帅行的,单膝跪拜礼!
这个礼,是军人认主儿,是拼死效命的誓言!
“老臣…领命!”干哑的嗓子眼儿里挤出这四个字,每一个字都像颗铁豌豆,砸在光滑的金砖地上!
“……只是……”他老眼微微抬起,眼窝子里翻涌着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那像一个行将被时代淘汰、碾碎的旧人,对着注定要撕碎旧乾坤的新掌舵者,发出的、近乎哀求的微弱声音。
“若老臣…没把这个差事办好,就把这条老命搭进了去……求陛下……看顾看顾老臣家中那些人,留个活路……”
他接下的,哪里是什么皇上的旨意?
这分明就是一张摁着血花子的卖身契!
画押用的就是他这个老公爷的命!还有整个英国公府的存亡未来!
………
这趟深更半夜、石头心肠的谈话终于结束,外面那天色,已经泛起了一丝惨灰的白。
“梆!梆!梆!梆!”远处传来打更的梆子声,声音又空又远,像个索命的铃铛。
朱由检没有像往常一样摆什么大鱼大肉的御膳大席。也没有扯着嗓子说什么“加官进爵”、“封妻荫子”的漂亮话儿,给他鼓劲打鸡血。
他只平平淡淡地对着守在边上的大太监王承恩,低声吩咐了一句:“去弄点吃的来。”
没过多久,王承恩亲自提着一个大食盒子走了进来。
盒子里没龙肝凤髓,没熊掌鹿唇。
就两碗,热腾腾、还冒着白汽儿的——肉丝面条儿。
面条抻得筋道,煮得刚合适。汤头一看就是熬足时辰的肉骨汤头,浓香扑鼻。碗里撒了一把绿生生的小青菜,码着几绺瘦嫩瘦嫩还带着点点油花的肉丝,最上头,点缀着几粒翠绿的新切葱花。在这冻得人缩脖子的后半夜,那股子简单、实在又暖胃的香味儿,直接往人心里钻。
朱由检自己先端起一碗,递到了单膝跪起后、还站着的老张维贤跟前。
“国公爷,熬了大半宿,饿了吧。”年轻的huang帝语气平静,跟唠家常似的,“吃完了这碗面,暖暖肚子,再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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