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0章 反向猎杀
第990章 反向猎杀 (第1/2页)这句话如同惊雷,炸得所有人心头剧震。
一双双眼睛瞬间瞪大,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回头?
去找那两千多武装到牙齿的追兵?
就凭他们这一百多号筋疲力尽、弹尽粮绝的残兵?
这简直是疯了!
是嫌死得不够快吗?!
“你…你说什么?你疯了?”
一个靠在岩壁上的哈夫塔尔武装老兵失声叫道,干裂的嘴唇因震惊而再次崩裂,渗出血丝。
“去找死吗?”
另一个年轻的士兵喃喃自语,眼神涣散。
宋和平对他们的反应视若无睹,浑身上下全在散发着冰冷而坚定的气息。
“追兵!GNA!SBS!他们一样被沙暴撕碎了!他们一样渴!一样乱!一样找不到北!”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洞穿迷雾的穿透力,“现在!就是现在!他们比我们更脆弱!他们身上有水!有弹药!有补给!”
他猛地踏前一步,脚底的沙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没水?那就去抢!用他们的血来解渴!用他们的尸体当路标!”
他大吼着给所有人抛出了希望。
“我手下的四千名雇佣兵正带着水!带着枪炮!已经越过边境,就朝着绿洲方向过来找我们!他们需要时间!而我们,需要干掉身后的尾巴!抢到水!才能撑到他们会合!这是唯一的活路!要么渴死!要么杀出去!抢出一条生路!如果我们不玩命,就算我的人最后找我们,也只能是找到一堆尸体!”
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士兵们濒临崩溃的心防上。
绝望的灰烬之下,那点被强行压制的求生之火被这极端而血腥的宣言猛地煽动起来。
是啊,渴死是死,战死也是死!
为什么不拼一把?
为什么不从敌人身上撕下一块肉,喝他们的血?!
惊骇在士兵们的脸上凝固,随即被一种困兽般的狰狞和豁出一切的凶光取代。
每个人干裂的嘴唇抿紧了,浑浊的眼睛里重新燃起野性的火焰,那是被逼到悬崖边的狼群,准备反身扑向猎人的凶光。
有人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残破的步枪,指关节咯咯作响。
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浓烈的铁锈味和汗水的酸腐气息,混合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杀意。
“老板…干了!”
灾星第一个嘶哑地低吼出来,他猛地拔出腰间磨得发亮的格斗匕首,刀锋在夕阳余晖下反射出一点冰冷的寒芒。
他脸上没有表情,只有一种为生存而战的兽性。
“抢水!抢活路!”
扳手也站了起来,狠狠吐掉嘴里的沙子,眼神锐利如鹰,死死盯着来时的方向,仿佛已经穿透沙丘,看到了混乱的敌人和那些珍贵的水壶。
“抢活路!”
“杀回去!”
零星的吼声从人群中爆开,迅速连成一片。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绝境催生出的疯狂点燃了斗志。一张张被沙尘覆盖的脸上,只剩下嗜血的渴望。
他们不再是待宰的羔羊,而是被饥饿和干渴折磨了太久的鬣狗,闻到了血腥味。
宋和平的目光越过这群被点燃的士兵,投向岩石凹陷处。
哈夫塔尔将军不知何时微微睁开了眼睛,那双曾经锐利如鹰隼、此刻却浑浊黯淡的眸子正定定地落在他身上。
那目光极其复杂,有震惊,有难以置信,更有一丝深沉的、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眼前这个雇佣兵头子的审视。
将军的嘴唇微微翕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极其轻微地、几乎无法察觉地点了一下头。
那是一个沉重的、默许的信号。
“把水都给伤员和护送队,让他们朝绿洲继续前进,我们回头,跟他们玩命!都听我的命令,马上开始行动!”
宋和平的命令短促如刀锋出鞘。
最后的十升水,被小心翼翼地倒出,平均分装进几十个空瘪的水壶和能找到的所有容器里。
每一个动作都伴随着粗重的呼吸和贪婪的目光。
宋和平拿起其中一个仅装了浅浅一层水的破旧军用水壶,走到担架旁。
他蹲下身,动作近乎粗暴地撬开“猎手”干裂出血、粘着沙粒和血痂的嘴唇,将壶口塞了进去。
“猎手”的身体猛地一抽,喉咙里发出更加剧烈的的嗬嗬声,那是一种濒死者对生命源泉的本能吞咽。
浑浊的水混合着血丝,顺着他肮脏的下巴流下。
宋和平看都没看旁边那个同样奄奄一息、眼神涣散、手指无意识抠挖着沙地的年轻哈夫塔尔士兵渴求的目光。
那个士兵已经没救了。
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把水给他,等同在剥削另一名可挽救士兵的生命。
他迅速拧紧壶盖,塞回腰间,动作没有丝毫犹豫。
有时候,作为领兵的雇佣兵头子,心要比钢铁还硬!
“带上伤员!带上这点水!”
他对着负责护送的小队头目——一个脸颊凹陷但眼神还算坚毅的中尉——低吼道,“用你们的命!把他们送到绿洲!找到水!然后等!明白吗?”
中尉用力捶了一下自己干瘪的胸口,发出沉闷的声响:“明白!”
他目光扫过担架上的哈夫塔尔将军和“猎手”,眼中是决绝的沉重。
伤员队伍在炎炎烈日之下,相互搀扶着、背负着、抬着,踉踉跄跄地向着库尔坦绿洲的方向挪动。
每一步都深陷沙中,每一次移动都伴随着压抑的呻吟和粗重的喘息。
他们带走的是队伍最后的希望象征,也是沉重的负担。
宋和平收回目光,不再看那支缓慢消失在沙丘剪影中的悲怆队伍。
他转向身后。
一百三十多名还能握紧武器的士兵,如同被剃光了毛、露出獠牙的饿狼,沉默地集结在他身后。
他们的眼睛在烈日下反射着红色的光,里面燃烧着同一种东西——对水的极度渴望,对生存的疯狂执念,以及被死亡逼出来的、择人而噬的凶性。
没有口号,没有动员,只有一片沉重的、压抑着风暴的喘息声,和武器碰撞、沙粒从衣服上抖落的细微声响。
“走!”
宋和平的声音低沉沙哑,如同沙漠腹地刮起的冷风。
他一挥手,率先迈步,靴子深深陷入冰冷的沙中,向着来时的方向,向着那黑暗深处潜藏的追兵和杀戮,义无反顾地踏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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