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拼搏
第二十七章 拼搏 (第1/2页)学校有复杂的一面也有阳光灿烂的一面,十多个本科毕业的大学生进校了。
如今到了二十一世纪,我们的社会上,本科生“泛滥”,博士生也不稀奇了,但是,在那个时候,本科生是恢复高考后第一批天子骄子,是学校的宠儿,也是正在准备大刀阔斧搞经济建设的第一批知识力量!
我们留校生是用羡慕的眼光,有一点忌妒的心理,恨着自己争不着气的几重心情欢迎他们的到来。
我的隔壁,住进来英语专业的小金,她带着一副黑色玳瑁眼镜,她的双眼有点凹陷,目光里透着审慎的深邃,她身材瘦瘦高高,走路急急匆匆,好像时间总是不够用。
第二天,她开着门一个人在准备烧菜:用煤油炉和一个平底锅炒芹菜。可是笨手笨脚,显然不会,我就热情地对她说,“我来帮你?”
“好,”她也不客气,我喜欢这种直率,立即进去帮她炒菜了。然后,我把自己的一菜一汤,全搬到了她的房间,我们一起吃饭,有说有笑。自此我与小金的友谊就拉开了序幕。
过了两天,在幼儿园旁边的房间,也就是余英住过的房间里,住进了第二个英语老师,柳莎。
她是由外婆送过来的。她的外婆是上海人,我一听她的家乡话口音,就被吸引过去,与她交流了一会儿。她要我一个大姐姐,多多照顾好她的莎莎。
莎莎是个比明星还漂亮的女孩子,精致到可以让所有人都妒忌上帝,怎么会有这么巧妙的手艺,把她塑造出来?五官比例黄金分割,身材比例芭蕾要求,气质中和了中外的特点,她说话轻柔礼貌,我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词句来赞美她一番了。
当然,有了她外婆的嘱托,我这个大姐也会时常去关照她。
不过小金却告诉了我一个秘密。他们是江西师大外语系的同学,她知道,莎莎是肄业的。
我很奇怪地问,这与毕业有什么区别?
“肄业也就是还没有毕业。”
“那她怎么分配了呢。”
“四年时间到了呀。她得在一年后再次参加毕业考试。”
“她成绩不好?”
“不是的。”
“那为了什么?”
小金犹豫了一下,因为与我这几天都在一起上下班和吃饭,她信任我了,把一个公开的秘密告诉了我。
他们这一届在快要毕业的时候,发生了一件斗殴事件。有四个男生在校园里打架,而且是大打出手,拼死拼活,一个重伤,三个轻伤,学校警卫处报告警察来拉架,才都送了医院。
事后调查,他们都是莎莎的追求者,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是她的男朋友。可学校与莎莎谈,她都不承认。
然而,涉及调查这个事件的所有的人,却还是认为那就是莎莎的错,她让那些男孩子们误解到了不能自控。于是,这些非议弄得她日夜不安,精神要出问题了,她被外婆带回家里,没有参加毕业考,要隔年再补考。这真的是“倾国倾城”的错呀!
我与小金一有什么好吃的,就会去叫她一起来。可她很拘谨,好像心结还是解不开,常常就食堂买一点,躲在房间里。她的课也很少,学校收留了她,但是,不知道该怎么用她。
不过,我还是时常会去她那儿。总是记得她在门边挂一块小黑板,上面写二三个很难记的英语单词,如theMediterranean地中海,immunity免疫等等。我也借光进去读一遍,出来读一遍,笑着对她说:“这个勤奋学习的方法好。”她就甜甜地笑了。她时不时也让我感受一下“倾国倾城”的魅力是什么呢。
然而,小金的魅力其实更大,她不断会给我解释英语语法的一些难点,如非谓语结构,形式主语与逻辑主语等等的区别,这些都是我们饭桌上的“课程”。我是她生活上的支持,她是我英语学习上的榜样。
她常常告诉我,她对语法的认知非常强,加上她自己的努力,高中时就是学校的佼佼者。一本高考练习题的书给她都翻烂了。
我把自己带来的书给她看,她说了一段让我很是得利的话,是她的高考经验,对我后来考大学起了关键的作用。
她说:“什么书都一样,就是做题目时,一定要把每一题出题的目的搞清楚。做题不求多,而是要记住:做一遍题目是不够的。如果第一遍就做对的话,千万不要轻易放过,必须十分清楚,那个“对”绝不是蒙对的。”
是的,要想得高分,就只有真实下功夫去探究到明明白白。
小金还说:“我做完题都会做上一个记号,有的可以暂时跳过,有的要做好几遍。对于第一遍就做错的题目,就更要弄清楚你是怎么理解错的,然后隔一周再做,一直做到一看题目,就看出来了,题目中包含了什么语法或词义辨析,这才算是理解了,过关了。”
我开始实践她的经验,那本高考题集书上都是记号,不懂的地方就拿到饭桌上来与她讨论。我的本科生朋友们,成了我的最要好的导师了。
小金拿到了第一笔工资,本科生的实习工资一开始就比我们高,我们还是36元,他们已经46元了。
她兴奋地拿着钱不知道该怎么用,与我商量,周日就上街去扯布,我们一人做一条直筒喇叭裤。我还有点不明白,什么是直筒什么是喇叭?她就画给我看,她打算裤子的上半截是直筒修身,下半截放大裤腿,成喇叭状,这样可以最好衬托出一个人的身材。
“我好‘阿格力’(ugly丑)呢,穿好一点的服装才行。”
“你‘阿格力’吗?”我笑着反问:“那我不就更加‘阿格力’?”
不过我还是被她的服装设计吸引了,就与她一起上街去扯了一块裤料,而且我们俩买了一样的料子,有点灰色的薄薄的线呢。我们在“南京路”上找到了一家裁缝店,与裁缝一起研讨半天,画好了图纸,才高高兴兴地回家。
一周后去取裤子,我们试穿了一下,真的非常不错。我们两个干脆就穿在身上了,旧裤子放进了包包里。在掏钱付费时,那个女财会突然发现了我左手上的疤。
“你们是高安师范的?”
“是的。”
“你就是那个几年前被割伤的人?”
“是的。”
她的脸突然“刷”一下变了,阴沉着对我不客气地说:“你怎么可以让一个孩子判刑十七年?他的妈妈在我们单位,天天以泪洗脸。今天她没有来上班,不然她肯定要骂你了。”
听了这番话,我一下子搞糊涂了,好像我是个“罪犯”似的,我把那个可怜的妈妈的孩子给送进了监狱?
因为我现在也是个母亲,而且也是孩子没有办法在身边的可怜的母亲,哪怕有点莫名其妙,我对那个母亲也惺惺相惜起来。
世上的母亲为孩子流泪,不管是什么原因,都会是痛彻心扉的,即便是不分青红皂白的母爱,或是不管对错是非的母爱,甚或是混淆了法治底线的母爱,都是一种人类的本能呀!
我与小金赶快走出了那个让我有点窒息的地方。
小金对我说:“我早就看到你手腕上的伤疤了,还以为……”她停下没有说出来……
“以为我是割腕自杀吧?”我淡淡地一笑,“因为有人这么问过我。”
“现在才知道,你还有这么一个经历。”
“唉,当时我受伤最重的是心理,想不到还有一个母亲也与我一样,心理受了伤。”
“这是她的孩子作的孽。”
“我突然很想见见这个母亲,也很想与这个母亲一起去监狱看看那个孩子。”
小金被我的想法吓呆了,“为什么?他们还想要骂你呢,有什么样的孩子就有什么样的母亲!”
我陷入了深思,过了一会儿说:“我是一个老师。”
“老师是教可塑之才的。”
“我想买几本书去给他,这个孩子他没有冥灭了良心,我知道当时他被我喷涌而出的血吓到了呢。”
“别去,”小金帮我一口否定,“再怎么样。他是有犯罪意识的人,书本知识他会看得进去?”
“是的,我知道。”我情绪低迷地说,甚至心里还有点遗憾,自己的确没有能力去改造那么个人。可是,他的母亲到现在也没有认识到孩子的问题,母亲是要负教育的第一责任的。
有的母亲会把爱自己孩子的感情扩大,去爱别的孩子,去爱所有的人,母爱成了大爱;而有的母亲就是那么狭隘,只是自私地爱自己的孩子,甚至可以不顾损害他人的利益、社会的利益……我一路都在瞎想着,因为那个人对我说的话,让我内心不安起来,触动很大,却又不知道怎么把心事放下。
小金一转眼就忘了,她兴致勃勃地告诉我:“看,路上的行人都在看我们的新式裤子呢!我们两个人是不是得到了很大关注呀?当了一会模特儿!”
我盲目地抬头看看四周,其实我已经把新裤子给忘了呢。
“模特儿”的兴奋还让小金走出了几个猫步。
可我又把她拉回来到那个沉重的话题:“为什么他们认为是我把那个孩子送进监狱的?我并没有参加法庭宣判呀!如果我参加的话,一定宽恕他了。”
本科生小金确实比我们没有进大学的人先进了一步,在我们的脑子里法治的基础知识很单薄,可她知道:“这你还不懂?入室抢劫案是刑事案件,由国家公检法起诉宣判,而只有民事纠纷才上民事法庭,允许请律师为之辩护,你作为当事人才能提出自己的要求。”
听了她的解释,我一下子释怀了许多,就是呀,我那年即便在宣判现场,我也没有资格张嘴的。
终于,我心里这块“无名石头”被剔出去了,可以轻松地跟着小金也来几下模特步走走。
接着,我发现一直是在周三收到的蔡的信脱期了。等到周五还没有收到时,我熬不住了。我已经相思得很辛苦,每个周三的拆信,读他的“两地书”简直就是治好相思病的良药。这“良药”没有寄来。相思病又犯了,儿子怎么了?他怎么了?
我牵肠挂肚得厉害,就赶快写信去问。蔡收到我的信倒是及时回了,那也是隔了一周之后,而且,他的信又变成了便条:儿子很好,勿念!我在加班勿念。你自己保重!
还好,正在我担心、沮丧、心情很低落时,小黄开着运货车回来了。
那天,我偶尔看见他在与另两个老师打乒乓球,一个是面目清秀的新进校的本科生,政治老师周畅翔,还有是许章老师,他们三个人打得好像很上劲,有一点“战火纷飞”的形势。
我因心事有点重,正不知道该怎么排遣忧愁,就走过去站在一边看他们。他们打一个球还要互相斗斗嘴,不过并没有很重的“火药味”,而是逗趣儿的感觉。
小黄就邀请我也来参加,他们的规则是由一人摆擂台,其余人上去打二个球,打不下就后面排队去。擂主输了,也去后面排队。我觉得这帮年轻人很纯洁,没有社会上的某种俗气,还是一股单纯的学生味儿,就与他们玩起了“打擂台”。
三打两打,我成了擂主了。这谁也没有想到。三个年轻人越性急想赢就越输。可我并没有赢的开心,我的心里还都是儿子的影子。打乒乓球只打出了我一身汗,可并没有把心里的思念赶走,于是我自动下台,说还有事就先走了。
我回到房里,拿出了我自己订好的一个本子,在封面上画了儿子六个月在我心里的样子,然后给这本书起个名字《伟伟的书》。
不知道为什么蔡忙得连信都省掉了,更不要说《人间喜剧》的继续了。好吧,我心里说:你不写我写,我写一本养育孩子的要求,我不是“教务主任”吗?回家时带给你,要你时刻看看,哺养孩子与培育孩子是不一样的。
这本书的第二页是“妈妈的话”,摘录二句:孩子是父母的宝贝,但也不是私有财产,他就是他,就好比他的哭声不可能只有父母听见一样,一出生,他就是个社会人了。只不过做父母的要时刻牢记,培育他,就是父母的责任。
接着,读过《外国教育史》的我构思了后面的提纲:
《怎样做好早期教育的老师》《早期教育的几项基本原则》
《母亲、父亲与儿子》《体格发展》
《婴儿的学习、即怎样培养良好习惯》(包括“习惯性学习,经典学习,模仿学习)
《婴儿营养》《婴儿体操》
《动作与语言发展》《心理与个性发展》《安全预防》
《学习与游戏的教学方案》
我真是觉得心里的话如长河流水,说也说不完呢。从提纲里,可以看出我的心里有卢梭的“艾弥儿”的影子,也是一个母亲理想中培育孩子的计划。我一有时间就伏案疾书,写呀写呀,在回家之前,要把“相思病”统统写进去。
这本傻乎乎的书含满了“母爱”之泪,虽然一直是我一个人的泪,可我保存到了现在呢。
我因太投入太专心致志,以至于让小金来提醒我了,吃饭时间到了。我们俩拿着饭碗准备去食堂打饭,今天没有时间自己动手弄两个菜。
小黄一路小跑上来,一看见我们就高兴地说:“你们两位老师,一起参加我们的晚宴。”
“有什么好吃的?”我开玩笑地说。
“当然有,好酒好菜!”
小金还有点犹豫,我与小黄已经熟悉了,也就拉着小金一起去了小黄的宿舍。
小黄的家就在县城里,但是这个退伍军人喜欢热闹,也喜欢与知识分子打交道。他宁愿独自住在学校。他的豪爽性格,大方大气,热心热肚肠,很快就与许多单身的大学生老师们,成了莫逆之交的好朋友。
果然,他一房间的朋友,一桌子的酒菜。他风趣幽默地说:“看,我把擂主给请来了。还有金老师,ABCD的教主。”我们大家一起笑翻了他的屋子。一点没有拘束感就坐在了一起。
我看了他的朋友们,除了刚才一起打乒乓球的周畅翔与许章外,还有徐平和吴仁中,他们也是这次分配来的本科生,数学老师。小黄在介绍徐平时特地提到:徐老师是围棋高段手。
在这么一群比我小了六七岁的年轻人之间,我觉得自己虽然有点“老”,但是没有被排斥感,被贬低感,被异样感,我很感动,就说:“你们是快乐的单身汉,我只好算是业余的单身汉了。”
“哪儿,擂主是大姐,我们惭愧呢。下次,再比一次正式的。”许章老师说。
“这是我的幸运,你们让着我老年人呢。”我笑着说:“如果谁打削球,我就输得很快了。”
小黄说:“等我们苦练好了这一招再来比一下。”
“我们这几个里只有我是高中生,”小黄举杯说,“你们不但有才还有貌,我这个‘二表人才’,感谢朋友们不嫌弃,为此先干一杯!”
他的“二表人才”自诩,使我想起了自己定位是个“二流人物”,不由得笑了起来,很有“二”的认同感。
自从这次聚餐后,我们这群“快乐单身一族”小组会正式成立了。别看我是业余的,但是,他们给我带来了许多美好的东西,一种青春的记忆,也就是只有在学生时代才有的那种清纯气息。
日子过得虽然还是艰难加忙碌,但是,有了这个“快乐的单身一族”,我觉得时间移动有了一点跳跃。
我与小金回请了他们,徐平与吴仁中也设了宴……一次一次的聚会后,就到了1984年、新一圈年轮开始记录的时候了。
学校的考试顺利结束,那天我正在改一大叠的考卷,开着的门有人轻轻叩了几下,我马上迎了出来,是小黄。他说知道我们寒假要回去,他已经安排好了出车时间,今天就跑南昌,可以提前帮我购买火车票,然后,隔几天再跑南昌,送我去火车站,送小金去南昌农科院她的家,送许章去丰城煤矿和送周畅翔去清江县。他的计划要与我们的计划吻合,所以他拿着纸笔,一一来我们宿舍“拜访”。
这哪里是“二表人才”,明明是一流人品!小黄已经成了我们这群人心目里的“主心骨”了。
回到上海,才知道蔡真的是忙,他没有能来火车站接我,我是自己回到了家。桌子上的便条告诉我,让我休息一下早点去托儿所接儿子。他会准点下班,晚饭由他来烧。
我当然要早一点去托儿所,所以心急慌忙,稍微休整一下,吃了一点东西就赶过去了。
“你这么早来接儿子啦?”托儿所阿姨笑了,“不然,这些天小蔡都是要七点才接走孩子。近来他太忙,我们托儿所五点下班,还要安排人加班看着你的儿子呢。”
“谢谢你们的辛苦。”我小心地陪着笑,心里其实不是因为她们的加班而难过,是因为儿子这么小也跟着蔡在加班,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梗在肚肠里。
“不过,这一个月我回来了,可以自己带孩子了。”我对她们说。
回到家里,儿子坐在床上,我给他准备牛奶,吃了可以让他睡一下。
“阿姨!”好像是儿子在叫唤。我看看他,他也看看我。
“阿姨!”他又叫了一声。我环顾四周而疑惑,并没有别的人呀?我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阿姨!”他不耐烦地对着我叫,我这才意识到他是在叫我……我端着奶瓶走到他跟前,试探地问他:“你是叫我吗?”
他见我懂了,就指着五斗橱上一只小皮球说:“球球,要球球。”
这下,我这只“皮球”先泄气了,原来儿子并不认识我,他以为我是托儿所的阿姨。
我赶快教他,“我是妈妈,叫我妈妈就给你皮球。”
“阿姨,”他不耐烦地推开奶瓶,“球球!”
我见他很固执地不肯叫妈妈,没有办法,只好迁就他。只是我的心理又有点扭曲变形了,儿子是在与我疏远呀!时间像块橡皮擦,这么快就擦掉了他对妈妈的记忆,而同时,生活就如一支笔,在孩子的心灵里不断画上最新的记忆,可就是没有添上可怜的妈妈……
晚上蔡回来了,他一身疲惫,吃好晚饭,收拾一下,就躺在床上与儿子逗乐,儿子与他亲热无比,可他只来得及听我说了一些儿子叫我“阿姨”的事,根本没有力气回答,很快就鼾声大作了。
儿子自己爬进蔡的里侧的被子里,他不要与“阿姨”睡在一起。我另外拿了一床被子出来,斜在床的外侧,马马虎虎睡了。
躺在床上可哪里睡得着,儿子是长大了,一岁多的孩子不知道妈妈,只知道“阿姨”,让我“周天寒彻”呀!
蔡一早又匆匆赶去上班,看来他的确是有重担在身。他吩咐我带儿子去外婆家,这三天是他完成任务的关键时刻,等他的任务结束后,我们再慢慢聊天。
我在妈妈那里才得知,蔡已经忙了一个多月了,为此,伟伟住院开刀都是外婆去陪的。
“开刀?”妈妈的话让我大惊失色!
“是的,你儿子得了‘鞘膜积液’,住在儿科医院,开刀很成功,你放心。”
“他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会开刀的?”我急得都快疯……
“是他哭得太厉害,哭出来的。”妈妈用了一个“哭”字,非常聪明的字,如果用“外伤”两个字,我不就又要去查个分明!
妈妈告诉我,伟伟住在医院里时,每天下午三点可以去探视,蔡有时也会抽空骑自行车去,但总是在病房一侧看看就又回厂里去了。他担心儿子,可又怕儿子见着他会吵着要回家。于是,外婆天天去。嗯奶后来也来看看,但是伟伟不要她,反而要外婆,缠住外婆要领回家。
外婆对着有点尴尬的嗯奶说:“小孩子的心灵是最真实的,谁对他怎么样,他都会感受到,并且会记住的。”还说:“不要以为男孩子可以丢丢摔摔,这一刀就是教训。”
不过,妈妈却一再关照我说:“不要再去说什么了,你又回不来,儿子也带不走。装装傻吧。”
可是,在蔡面前,我装不来傻,也不管他疲劳不疲劳,那天晚上我直接盘问:“儿子怎么会开刀的?”
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却告诉了我他在忙什么。他们厂是专门生产各种开关的大厂。钮子开关最有名。这次,国家航天局特别定制了一万只大大小小的钮子开关,要求非常高,误差必须小于零点几几“缪乌”(可能是公差计算的最小单位)。他就带了两个技术员,亲自安装,现在已经通过了测试,马上要完成了。
我听了,一时无语。蔡的工作的确什么“缪乌”都不能误,航天大事业,这个任务非比寻常,肩上责任重如泰山。后来也知道,人造卫星上天,我们国家在全世界都那么荣耀!在这份事业里,也有了蔡的一点心血结晶,默默无闻的参与者同样会感到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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